苏寻谙蹲在他面前低声询问，秋霖涅的眼神如刀，盯着苏寻谙，却是一言不发。
苏寻谙暗叹了口气，开始在四处找寻那张纸条，他只能希望秋霖涅未曾毁坏，但……
很可惜，地上一地的碎末。
可见秋霖涅粉碎这些东西的时候有多愤怒。
“秋霖涅，不能与我说么？如今的谷中，也就只有我能让你信任了，对么？”苏寻谙依旧维持着姿势不动，他看着秋霖涅的眼睛神情认真。
秋霖涅面色不变，“苏寻谙，你是不是没皮没脸的，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滚！”
这话入耳着实不好受，苏寻谙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涌起来的怒火，道：“秋霖涅，你何必与我倔强？”
话音方落，秋霖涅似乎听到了天大的消化，他讽刺一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男宠而已！我给你面子，给五更谷面子，你在我面前才是苏副谷主，苏四公子，说到底，你也是一个奴才，在我面前，你就是一个不要脸面的男宠。”
“你现在，竟对我有了感情，你的脸皮不觉得热么？！”
秋霖涅这话伤害着苏寻谙，但同时也伤害了自己，他觉得自己的心口疼的厉害，他深吸了口气，他不想这么说的，但是那两个变态又叫来了那个人，如果不走，依照那个人喜好美人的态度，苏寻谙是一定会被带走的，绝对不行！
有些东西，他经历过，就不能让苏寻谙也经历！
秋霖涅心中的纠结无人知晓，他只有面上那百般的狰狞。
苏寻谙看着他，似乎练就了铜墙铁壁一样，等秋霖涅说完了，他这才缓缓的开口道：“说完了么？”
秋霖涅一愣，苏寻谙竟然没有生气，还一如既往的淡然。
苏寻谙在他身边坐下，跟他一样的姿势，他笑了笑，“这些话真伤人啊，我的血肉之躯也会难受。”
秋霖涅闻言一愣，他忍着心口的疼痛，讽刺笑道：“难受你还不走？你是有多缺男人？！”
“我不缺男人，女人我也不缺，但是，我缺你。”苏寻谙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看着秋霖涅，神色认真。
秋霖涅面色一怔，这话如同情话一样入耳，他低垂着眼睑说不出话来。
苏寻谙伸手点了点他的手背，“秋霖涅，你可知晓方才你让我滚的时候，你的双眼在说什么？”
“你的眼睛在告诉我，对不起，我不想这样说你，我只是想让你离开。”
他竟然都明白，秋霖涅眸色沉了下来，“你既然明白为什么不走？”
苏寻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走，你在这儿，如今除了何昶何旭，以及你那些暗卫，其他的人都失去了控制，不是么？”
“你知道。”秋霖涅侧头看向他。
苏寻谙一脸理所当然，“当然知道，很明显的变化。”
如今的秋峰谷，不再是秋霖涅的庇护之所，在这里，他随时可能丢掉性命，何昶何旭对他忠心，而那些暗卫性命握在了他的手中，是不会背叛的，唯独苏寻谙，这个唯一可以全身而退的男人，却依旧不愿意离开。
苏寻谙叹了口气，正色道：“秋霖涅，别赶我走，我可以帮你，你知道的，对么？”
秋霖涅低垂着眼睑，手指轻颤，他的身边，一直只有自己，就是他的属下，在多年前他也未曾完全信任过，但是现下，苏寻谙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会和他共同进退。
秋霖涅的心似乎被打开了，他仰起头，靠着墙壁，悠悠然的叹了口气说：“苏寻谙，你可知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干净么？”
秋霖涅喜欢干净，苏寻谙是一直知晓的，只是他也善于忍耐，故此看上去跟旁人没什么区别，但是他每次清洗都要清洗许久，这就是区别。
苏寻谙暗叹了口气，“你愿意跟我说了么？”
秋霖涅沉默了，苏寻谙也不催促他，就静静的坐在一边，等着他开口。
许久，秋霖涅开口了，但却只有一句话，“我喜欢干净，是因为我是一个比你还要脏百倍的人。”
这话没头没尾的，苏寻谙也并不理解，他皱了皱眉，“过去的事情何必再提，告诉我，禁地那边传来了什么消息？”
秋霖涅眼珠子动了动，他看向苏寻谙，没有回答，却是丢了个问题出来。
“你知道蛇在身上游走是什么感受么？”
这个问题落下，苏寻谙身子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蛇滑溜溜的，冷血动物，带着细小的鳞片，在身上游走的那种感觉，纵然只是稍微一想，都觉得浑身毛骨悚然的。
秋霖涅见苏寻谙的表现，忍不住轻笑一声，道：“你知道数十条蛇在身上游走的滋味么？”
“你知道？”苏寻谙反问。
秋霖涅脸色微微扭曲了一下，道：“对，我知道，我亲自感受过，无数次！”
秋霖涅说着，脸色扭曲，他深吸了口气，“秋峰谷有个蛇窟，那里面很多很多的蛇，那里曾是我最常去的地方。”
苏寻谙皱眉，蛇窟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不管是毒蛇还是无毒的，面对那些蛇的恐惧足以让一个孩子崩溃。
“我哀求着，但是他们冷漠的看着，还笑，我只能在蛇堆里翻滚，真疼啊。”
秋霖涅似乎也回到了那个时候，他虽是笑了，但是眸中却带了些许害怕。
有些害怕是自幼就在骨子里的，就算成长了，也不是那么轻易去除。
苏寻谙伸手抱住了秋霖涅，“是谁，是谁将你丢了过去？”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他们说，我需要跟蛇一样，冷血，还有依靠那些冷血动物，提高我自身。”秋霖涅推开了他，冷笑着说道。
苏寻谙盯着他，唯有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当年秋霖涅是那个样子了。
秋霖涅嘴角一扬，冷漠一笑，“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毕竟因为他们我才能有如今的成就。”
“他们成就了你，却也毁了你，不必感谢。”苏寻谙低哑着声音回答。
秋霖涅沉默的看着他，“苏寻谙，你怕我么？”
他一直在转移话题，苏寻谙将思绪从那些叫人心疼的话语之上抽离，正色道：“秋霖涅，他们到底传来了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