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申请？”从网络空间中离开，蓝天发现自己受到了来自于阿龙的一条申请。
“对，领取刘杰阵亡抚恤金的人我找到了，你猜怎么着？”阿龙秒回了蓝天的联络，看来是一直在等着她回应。
“那人现在不在国内。”蓝天心想这关子卖的可不怎么聪明。
“不只是不在国内这么简单，刘杰的直系亲属在他战死之前就死于针对军属的恐怖袭击中，原本按照规定他的抚恤金可以不必下发，但他的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堂兄不知通过什么渠道联络上了阵亡者家属权益保护组织并状告军方和政府，最后居然打赢官司得到了全额赔偿。”阿龙将自己刚刚查到的东西说给蓝天听。
“至少他抓住了改变人生的机会。”蓝天对于这位发死人财的堂兄评价还算中立。
“还有更奇怪的呢，这位堂兄在领到这笔钱两年后突然辞去工作并变卖了国内的所有固定财产，然后申请了对日经济移民并获得审批，现在正在日本生活。”阿龙补充道。
“要说良心不安害怕报应，两年是不是反射弧太长了点？”蓝天也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
“而且这人从变卖财产到移民成功中间不过一个月时间，那时候究竟碰上了什么事才让他跑得比兔子还快？”阿龙冷笑道。
“有一查的价值，这申请我批了。”蓝天果断地批准了要求，“不过你要记住联邦政府对日本国民没有执法权，那位堂兄目前的行为也构不成国际通缉，你到那边只能是作为个人行动管理局没法给你的行动背书，另外别忘了还有其他人在盯着我们，理解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我跟那位表哥没怨没仇不打算找他的麻烦，只是想把事情问个清楚而已。”嘴上这么说，阿龙的回答总让人有些不放心。
“总之你好自为之……”蓝天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挂断通信，正门的检测器检测到了周玉卿的ID正在走进大厅。
“刘长官呢？”启用办公室里的终端时周玉卿正好走进门。
“刘长官是位很会看气氛的绅士，”周玉卿耸耸肩膀，“至少今天他应该不会来上班。”
“明白了。”蓝天点点头，“那么商谈的结果是？”
“不好不坏。”周玉卿看起来似乎对谈判结果不是很满意，“结论上我们还是要把案子的处理权交出去，有鉴于我方的态度十分坦诚，他们在短时间内不会要求我们把证据和证人全部移交，也不会强制要求我们必须脱离这个案子。”
“就是说凌警官的处境暂时还算不错。”蓝天松了口气。
“对，万幸紧急情况部还不想彻底撕破脸，可能是他们觉得我们跟造梦人的案子很有缘吧。”周玉卿苦笑道。
“只是他们觉得吗？”突然蓝天看向周玉卿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忧郁，仿佛只是机器的终端在那个刹那真的具有了生命。
“唯有一点我可以想你保证，这绝对不是我的故意安排，否则不会搞到连我自己都措手不及。”周玉卿举起双手似乎是想向对方表示某种诚意。
“……我相信你。”蓝天收回那深邃的目光，周玉卿只感觉肩上压力一松，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
“现在我们有至少一周时间可以继续调查，你和陈警官今天有什么收获吗？”周玉卿假装自己没有因为对方感觉到压力，故作轻松地问道。
“绝对比你想象的多，我们甚至找了免费的帮手。”蓝天笑笑，给周玉卿丢去一个数据包。
“你知道吗？如果我把刚才那个数据包交给紧急情况部，他们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友善了。”静静地读取过数据包里的内容，周玉卿苦笑道。
“毕竟牵涉到军方，还是抚恤金补偿这种一直让军方抬不起头的痛脚。”蓝天很清楚周玉卿在讲什么，“但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治安机关，最大的目标是抓住罪犯解决案件，其余的政治议题不在我们考量范围内。”
“那就先瞒着好了。”周玉卿脸上露出一丝坏笑，“黑客的事情交给你应该没问题，日本那边只派陈警官过去是不是有些草率？”
“你想跟去？”蓝天反问。
“涉及国际关系的行动总需要个限制阀，你懂的。”周玉卿点点头，“我不是对陈警官有成见，但这个案子原本就不应该让他沾手，他和罪犯之间的牵扯实在是太深了，经常会导致他意气用事。”
“呵，要是么说的话你我也没有资格，这个特别调查组里只有刘长官与造梦人完全无关联。”蓝天冷笑道。
“你说得对，我只是担心。”不知为何，周玉卿看起来有些尴尬。
“既然周姐想去就跟去吧，其实让陈警官自己去我也不是很放心，那个人虽然总能带来线索，可也总能带来麻烦。”蓝天话锋一转，还是同意了周玉卿的建议。
“就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线索和麻烦往往是同一样东西。”周玉卿叹了口气，“我先联络陈警官把话说清楚，免得生出误会。”
结果不算特别好，当阿龙听说周玉卿要和自己同行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表示了不满，并且认为周玉卿应该把精力放在调查其他被搁置的线索上而不是浪费时间当他的限制阀。好在周玉卿在交涉方面的能力绝对无愧于她自己宣称的“前公关部门成员”身份，在一套温和又不失道理的解释后阿龙勉勉强强接受了和她同行的安排。
可能是因为这通联络的原因吧，阿龙在回家的时候心情很不好，心不在焉的他刚刚走进自家公寓的一楼大厅，却在这里看见了一个他没想到的熟人。
“筱筱，你怎么在这儿？”阿龙还记得上次凌筱出现在自己家楼下时是个什么情况，那时候她因为自己的未来规划和父亲凌充大吵一架后愤然离家，然后就跑到了阿龙这里来寻求庇护，无可奈何的阿龙只能在联络了凌充后让她在自己家待了几天，从那之后这女娃也不知为何就特别黏阿龙。
但现在绝对不可能发生同类情况，因为凌充还在内务部关着呢，所以阿龙十分奇怪凌筱出现在这儿的理由。
“龙哥，我想问问我爸的事。”双眼中透着机灵的女孩表情很严肃，紧绷的嘴唇仿佛在无声诉说“我不是开玩笑的”。
“凌叔怎么了？”凌充交代过阿龙别把现在的事情透露给他家人，做得到的话阿龙自然会守口如瓶。
“龙哥，你跟我说实话，我爸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凌筱无视阿龙的反问，直接质问道。
“怎么这么说？”阿龙心里一翻，难道这个聪明的丫头还真看出什么来了？
“那天我爸联系家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平时他加班从来都不和家里说，都是我妈看时间晚了主动过去问，可这次他不但主动联系家里而且事后我就联系他不上了，这不像是加班这么简单。”凌筱忧心忡忡地看着阿龙，“我想确认一下就在这里等着了，事情果然还是不对劲，龙哥你跟我爸是搭档，如果我爸忙得回不来家你也应该是一样，可现在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阿龙给凌筱问得瞠目结舌，原来他就觉得这丫头的确是个干警察的材料，可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份天赋会被用到自己头上。
“龙哥，算我求你了，你告诉我我爸他到底遇上什么事了？就这么被蒙在鼓里我实在是放不下心。”见自己把阿龙给问住了，凌筱乘胜追击地苦求道。
“……咱们上楼说，这儿不是讲话的地方。”无可奈何的阿龙叹口气，知道今天大概自己是躲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