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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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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空间·某私人聊天室——

“一号,这么着急把大家都聚起来是有什么急事吗?”一个西装革履的虚拟形象坐在围桌边的椅子上,他的脑袋却是一个画着三点的六面骰子。

“有人给我下了挑战书,想要正面挑战我们的组织。”回答他的虚拟形象一身休闲牛仔服,同样是六面骰子的脑袋上只有一个大大的红点。

“谁啊?火蜥蜴还是北极星?”脑袋上是两点的虚拟形象使用女性的声线,她提出来的那两个名字都属于和六面骰水平规模接近、以前还曾经有过不少龃龉的黑客组织。

“是蓝冰。”一号摇摇头,给出让所有人惊讶的答案。

“蓝冰?!”一直懒洋洋的五号突然像是触电般直起腰杆,“她不是早就隐退了吗,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们的麻烦?”

“你问我我去问谁?”一号看起来同样困惑,“反正挑战书人家已经公开发来了,规矩是老规矩,场地随便我们定,而且对方只出五个人。”

“……意思是我们这边可以随便上?”声线有些沙哑的四号阴沉地询问。

“对,我看对方大概也是这个意思。”一号点了点他的方脑袋。

“嗯……”一号的回答让所有人暂时都陷入了沉默。

要说起这位发起挑战的蓝冰,那可是直到现在都作为传奇一般存在的强大黑客,大约七八年前她突然像一颗划过的流星般在网络空间中闪耀崛起,迅速凭借自己的能力在黑客圈子里面杀出名声,然后又突然从所有人的情报雷达上消失,旁人再也难以追寻她的踪迹。有人说她是被大公司甚至政府给收买当了白帽子,也有人说她是铤而走险攻击不该攻击的数据库结果遭到来自于现实的制裁,总之现在的网络上关于她的传说已经多于事实,甚至在这个快节奏的空间内她已经渐渐被淡忘了。

反观六面骰的这六位,尽管在网络上活动的时间和活跃度远高于蓝冰,说穿了只是些掌握知识但不具备相应天赋的二流黑客。对一流黑客来说比自己水平低的同伙与其说是助力不如说是累赘,所以一流黑客平时往往独自行动,只有在执行超出自身能力的大计划时才会临时组建一支与自己水平相近的小队,并在完成任务和分赃之后再次四散江湖。但是像六面骰这类的二流人物,虽然勉强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在网络上谋求生存,面对问题时独自的力量依然经常力有未逮,于是他们不得不拉帮结伙组建起自己的组织,又因为沉迷于身为管理者的强大感进一步放弃了对黑客技能本身的磨炼,所属组织也会很快沦落为一个圈地自封的网络帮派,每天沉迷于和同等级的对手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理由互相争斗。

现在六面骰的这几位创始人感觉就像是一个在江湖上多少还有点名声的二流帮派突然某一天接到早已隐退许久的江湖名宿的挑战书,双方历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就让人不得不怀疑对方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发出这个挑战。

“都别愣着,谁说句话啊?”六面骰没有名义领袖就像骰子的六面不分高下,平时负责组织运行的一号还是承担了部分领袖的职责。

“对方说过要和我们赌什么吗?”不清不楚的总让人觉得不放心,四号审慎地问道。

“也是老规矩,赌数据库,我们赢了就可以拿到蓝冰的数据库,蓝冰赢了我们把组织的总数据库权限交给她。”一号回答。

“所以她来找我们挑战是想要我们数据库里的东西。”三号判断道。

“我们的数据库里能有什么玩意儿值得蓝冰看上眼?”五号的声音很困惑,看得出他对蓝冰的评价相当高。

“谁知道?”二号耸耸肩膀,“不管怎样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除了迎战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否则其他组织铁定会把我们不战而降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肯定有组织里的人会因此跑路。”

“是啊,我也觉得无论输赢我们都应该勇敢一战,就算是败在蓝冰手下对于六面骰的名声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反而是害怕失败不战而降才更影响我们在成员眼中的形象。”一号点点头赞同道,“再说了我们也未必会输,虽然个人能力上也许蓝冰更强,但我们有上千人的后备军来当后盾,把大家的力量集中起来用好,我们也许能一战成名!”

“要是能打败蓝冰,且不说她的数据库里都有什么好玩意儿,单是把消息传出去就足够让我们稳压别的组织一头了。”三号的骰子脸上看不出表情,他的声音中却燃烧着熊熊野心。

“哼,我看你们都是在想屁吃。”唯有五号闷闷不乐一副很不看好自己这边的样子。

“知道你一直都很崇拜蓝冰,可你怎么老帮外人说话啊?”二号有些不满地责备他道。

“我不是帮外人说话,我是说你们都没意识到这件事的精髓。”五号闻言摇了摇头,“我听说蓝冰现在正在给政府做事,她要从我们这儿搞情报大概不是她自身的兴趣,如果我们在无意之间搜罗到了让政府感兴趣的东西,你们不怕怀璧其罪吗?”

“这……”五号此言一出,场面再次静了下来。

“老五说得有理,如果我们接受挑战肯定会有很多人知道消息,也说不定就会有老五这样看出门道的人,到时候不管输赢我们六面骰可能都会不得安宁了。”最后是阴沉的四号打破沉默。

“那么你的想法是?”感觉四号似乎没把话说完,一号问道。

“干脆我们直接把自己的数据库给彻底洗掉来个眼不见为净,之后把这件事告诉蓝冰看她如何反应。”四号不说则已,开口就是个狠绝的主意。

“额,这过了吧?”一号当然是舍不得自己的数据库,他经营六面骰这个组织多年,靠着成员们的开发和搜罗数据库里面有不少在他们看来不错的好东西,如今只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威胁就把多年家底自己给砸了,不管从感情还是理智上他都无法接受。

“我只是给出我觉得可行的意见,至于执行不执行不是我说了算。”四号很漠然地答道。

“那就老规矩,大家投票表决,同意消除数据库的都有谁?”一号想了又想拿不出折中的办法,干脆把皮球踢给大家。

四号和五号都举起手来,从头到尾冷眼旁观没有发言的六号犹豫了一下,把举到一半的手又放了回去。

“四比二,我们还是暂时不动数据库,等和蓝冰决出胜负之后在讨论以后。”担心夜长梦多的一号赶紧一锤定音,“四号五号你们两个没有意见吧?”

“我无所谓。”四号依旧是态度漠然。

“少数服从多数,当初加入的时候不就是这么定好的。”五号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开心,可也感觉不到更多的不满。

“那就这么定了。”一号心中暗暗松口气,“我这就对所有组织成员发出公告,你们也各自做好准备,时间是明天晚上,场地在前些天我们刚刚举行过比赛的那个市政系统里,大家轻车熟路主场作战。”

“明白。”兴致高昂或者兴意阑珊,所有人都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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