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新星新闻网?这个假身份倒是挺适合你的。”正在第九区调查的阿龙突然接到来自蓝天的通信,并且和蓝天一起听了关于卡伦警官之死的报告。
“这不是假身份,我真的是超新星新闻网的兼职记者,有时候也会受雇给他们做一些信息调查。”谁知富兰克就像完全没听出对方的嘲讽之意般回了一句。
“……啊?”当你辱骂别人是条狗却发现对方真的吠出几声时,大抵就会露出阿龙这样的反应。
“超新星新闻网之所以小道消息众多就是因为他们来者不拒,无论来头和职业,只要愿意就可以成为他们的兼职记者,通常情况下他们也不管从这些兼职记者那边获得的新闻是否真实,只要噱头够大符合他们网站的风格就会被取用。”富兰克补充着解释。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黎茵的记者?”蓝天忽然问道。
“黎茵?没听过的名字啊。”富兰克思考片刻后回答,“那个新闻网的兼职记者太多了,而且绝大多数用假名或者匿名,就算真是我知道的人用的也未必是这个名字,这个黎茵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其他案子的关联人,我顺便问一嘴而已。”蓝天没有细说,敷衍他道。
“这样啊。”富兰克也没再追问,“如果蓝长官打算查这个人的身份不建议你去直接找超新星新闻网提要求,那个网站号称绝对不会对外泄露自家记者和线索提供者的真实身份,连警察都在他们手下吃了好几次亏。我不好评价这家媒体的编辑部水平怎么样,至少他们的法务部战斗力杠杠的。”
“多谢提醒。”蓝天礼貌地回了一句,“这次你做得很好,关于上次申请的经费报销也批下来了,应该已经到你的账户上。”
“诶?您等等我看一下……真的到了!谢谢蓝长官!”富兰克惊喜地查了一下自己的账户,果然花出去的钱又回来了。
“但是关于你那笔钱的去向很奇怪,那个接收账户涉嫌多个诈骗和勒索嫌疑,现在已经被警局的内务部给盯上了,我建议你别再跟这个账户的主人多做接触免得自己再受牵连,那就不是一个警司的权限能随便销掉的案底了。”钱大方地给了,蓝天还不忘附上一句警告。
“明白,我会离那家伙远远的。”心想着那个巡警队长果然还是要遭报应了,不过富兰克此时的心情与其说是兔死狐悲不如说幸灾乐祸更贴切些,毕竟以前和他打交道时就给榨取了不少钱财,这种掉进钱眼里的贪婪鬼无论遇上什么事都不值得同情。
“我这边目前还没有拿到有意义的信息,你在第九区有没有什么收获?”处理完了富兰克这边,蓝天又跟阿龙问道。
“收获有是有,但是挺诡异的。”阿龙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困惑,“我不确定我得到的是不是正确信息。”
“说说看?”很少见阿龙露出这样自我怀疑的态度,蓝天被勾起了兴趣。
“我通过区政府的交通录像找出了几个目标生前被拍下的影像,虽然不多但也足够进行档案比对了,结果在民政局的档案库里面完全没找到匹配记录。”阿龙道。
“所以我们要找的人是个黑户?”因为战乱和第九区这类地方的存在没有被联邦政府登记在册的黑户人口长久以来都是困扰警方的一大难题,这类人没有档案无法追踪,而且往往生活在政府管控力很弱的地区,一旦消失就再难抓到。
“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你看重那位侦探先生的成果提醒了我,于是我扩大了比对的数据库模型,这个就是结果。”阿龙丢来一份共享数据包。
“这不可能!?”看了数据包里的内容,蓝天和富兰克几乎是同时惊呼出声。
“是啊,所以我才不确定信息的正确性,死者复生这桥段也太离奇了吧?”阿龙苦笑道。
数据报上的内容是一份军方签署的阵亡报告,报告上的死者名叫刘杰,死亡时年仅二十四岁,隶属于联邦陆军中东集团军第七十六机动步兵旅,标注死因是行动中死于IED(简易爆炸装置)爆炸,换成普通人也能听懂的话就是被路边炸弹给炸上天了。
“这个报告本身没有问题吧?”比起报告内容的真实性蓝天更怀疑报告本身的真实性,因为军方在认定战场阵亡上的标准异常严格,只有被明确回收尸体并有充足证据确认尸体身份的阵亡士兵才会被最终标注为战场阵亡获得全额抚恤金,而其他无法准确确认的死者即使已经为国捐躯,其定性也是“战场失踪”而非战场阵亡,军方给这类人支付的抚恤金比战场阵亡要低得多。
如此在标准上吹毛求疵的结果就是大批在维和战争中阵亡的联邦士兵们被认定为“战场失踪”,其家属最终没能得到联邦曾经对他们承诺过的全额抚恤金,因此而暴怒的家属们组成了一个总人数上百万的抗议团体对联邦政府发起了长达十几年的马拉松式诉讼甚至还因为抗议激化引起过城市暴乱,这事儿实在是太过有名,只要不是与世隔绝之人应该都或多或少听过。
基于以上原因,一份被确认为战场阵亡的军方报告往往可信性极高,只要报告本身并不是捏造出来的,那么死者应该是的确死透了。
“有没有问题我不敢说,但这是直接从军方数据库提取出来的东西,应该没几个人胆大包天去军方数据库里捏造一份阵亡报告出来。”阿龙没有把话说死,不过他倾向于信任这份报告。
“这还真说不好,都有人胆大包天到直接去军方的仓库里面偷武器了。”蓝天对军方的信任度明显没有阿龙那么高,“好吧不说抬杠的话,我们就假设这份报告内容完全真实,这会不会是像前几个案子那样又是借脸做事?”
“有可能,但动机是什么?”阿龙不敢苟同地摇头,“借脸是为了获得一个人的身份,前几个案子都是这样,可要一个早就死掉的人的身份有什么用?按照联邦的数据管理法死者的面部识别会被立即注销,借用这张脸的人甚至都没法戴着它走出第九区。”
“这个嘛……”蓝天沉默了好一阵子,也没想出来什么能够自圆其说的理由。
“如果不是为了借用身份,固执于一张死人的脸就肯定是有什么更加特别的理由,比如你刚才正好提起来的黎茵。”阿龙又道。
“你怀疑借用这张脸的人和死者有亲属关系?”考虑到黎阳的先例,阿龙的怀疑不是没道理。
“至少比死人复活要靠谱吧?”在阿龙看来排除了最不可能的选项之后就是真相,“我刚想就这条线路展开调查你就联系上我了,正好给我批一份调查令,如果没有调查令的话就现在这个关联度我去查人家的家属实在是站不住脚,对方完全可以合理合法拒绝我的问询。”
“知道了,调查令马上就给你批但你得快点用,周姐那边应该快回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对这个案子的调查权就会像上个案子那样被收走。”蓝天提醒阿龙他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
“放心,我向来办事利落。”阿龙自信一笑,“你只要把权限给我保证事情能办好,那就这样。”
说着阿龙就风风火火地挂断了通信,频道里面剩下蓝天和富兰克两人。
“蓝长官,接下来我还是基于我自己的渠道进行调查?”刚才蓝天和阿龙之间的对话富兰克听得云山雾罩,并不算长的对话里面有太多他没有掌握的线索,这个案子的深度远超他想象。
“你自己判断就好。”对于这个难称得上可靠的外援,蓝天的态度基本是放任自流。
“明白了,那我再想想办法。”觉得已经明白对方什么态度的富兰克讪笑一声,也挂断了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