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先生，我能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吗？”见阿龙匆匆离去又匆匆归来，原本还算是镇定的卢秋月开始有些慌张，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不好意思卢女士，您的丈夫可能牵涉到了一桩还在调查中的严重罪案，出于保密协议我不能向您透露任何案件相关信息，也请您继续保持自己还是本案嫌疑人的自觉，不要过问太多。”阿龙这两句话表面还算是客气，内里却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我明白，我不问了。”卢秋月的身上开始出现一些慌张的小动作，她盯着阿龙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最后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懦弱的妥协。
“这是最理智的选择。”阿龙点点头，“卢女士，能请你出去让控制室里的两位把这个车间的电磁封锁措施完全解除吗？”
“警官先生你说什么？”卢秋月又是一愣，“你知道这么做要给本公司造成多少损失吗？给一个解除封锁的车间重新进行电磁封锁可是很大的一笔花费，你现在没有那种授权！”
“很快就会有了，大概十分钟之内吧。”像是料到卢秋月会这么说似地阿龙笑道，“您要是不相信，我们就再等十分钟。”
卢秋月看向阿龙的目光变得恼怒起来，她没有按照阿龙的要求去控制室解除封锁也没有再对阿龙抗议，只是默默地盯着他看。
阿龙并不在乎这个女人的视线，径直走到受害者身边用右手食指掀开了受害者的后脑壳。
“卢女士，你知不知道如果一个人的大脑被某种特殊手段整体取走时并不会受到伤害，而且只要后续措施得当那个人是可以维持意识活下来的。”往受害者空洞的颅腔里瞄了一眼，阿龙朝卢秋月问。
“……我又不是医生，怎么会知道那种事？”卢秋月眼睛里的敌意愈发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阿龙在玩弄她老公尸首的原因。
“呵，不知道最好。”阿龙冷笑一声，没多说什么。
“通告，重新连接管理局服务网络成功，本车间已经解除电磁封锁。”这边两人隔着尸体在打哑谜，那边蓝228忽然说道。
“？！”另一边的卢秋月错愕地看着维护通道的闸门再次缓缓打开，两台有着人类女性外形身着警服的活动终端没有穿着隔离服就径直走了进来。
“哟，阿龙，我来帮忙了。”两台终端中的一台神态明显比另外一台要灵动许多，抬起手来跟阿龙熟络地打着招呼。
“凌叔，你一个半截入土的大叔用警局所有型号里外表最嫩的女性外貌终端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刑警大队那几个重案组的成员阿龙基本都认识，会这么跟阿龙打招呼的他只知道一个。
“没办法，业务需要嘛，谁让这年头美少女比帅大叔值钱呢？”活动终端嬉笑着耸耸肩膀，“你也差不多该顺从时代早点从现场退下来了，连我这号老古董都开始接受现实，你还年轻怎么能一条路跑到黑啊？”
“只要是电子设备总有不可靠的地方，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几乎每个同事都这么劝阿龙，他却死活不肯接受人家的好意。
“说得好像肉眼就不会被蒙骗了一样。”活动终端撇撇嘴，转身朝防备地盯着这边的卢秋月走去，“您就是高先生的妻子卢女士对吧？我是市局刑警大队重案组的凌充，现在开始正式接手本案调查，这是正式颁发的现场搜查令，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只见凌充把左手一扬，掌心处便投影出来两张AR影像，一张是上面印着二他的二维码警官证，另外一张则是警方授权的搜查令。
“既然有搜查令我当然不敢不配合，不过搜查造成的损失要由谁来负责？”卢秋月满脸不爽地发问。
“当然是贵司自理。”凌充呲牙笑道，“在车间里发现尸体的又不是警察局，我们的任务是找到凶手，除此之外一概不负责。”
大概是察觉到了凌充要比阿龙更加难缠，卢秋月没有抗议只是怒气冲冲地瞪着他。
“嘿，您这个态度可不好啊。”凌充略显无赖地笑笑，“226,把这个车间的所有传感器彻彻底底检查一遍，里面死了人居然没有传感器告警，设备肯定被做了手脚。”
“是，长官。”代号226的那台随行终端间接地答应，然后开始对车间内部设置的各种传感器进行检测。
“然后呢？我们这位大脑放空的受害人先生现在是死是活还没有个定论，对吧？”丢下怒冲冲的卢秋月来到尸体旁边，凌充向阿龙问道。
“嗯，大脑在不受损伤的前提下整个被挖走的话，理论上人是可以继续存活的，就像是……”阿龙一皱眉头，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就像是造梦人犯下的那些案子一样。”凌充接过了阿龙没说完的话，“不过造梦人以前可不是维特鲁威人的模仿犯啊，这是在哪儿染上新的艺术爱好了？”
“不知道，分尸肯定不是他的风格。”阿龙摇摇头，“他又不是杀人犯，理当不会从他人的死亡中获得成就感，对于他来说分尸就只是件枯燥无趣而且没有意义的工作，以往的受害人也都是被摘取了大脑之后剩下的身体就随便丢下，可见他只专注于自己的目的其余细节都可以忽略，让他去模仿一个和自己没有感情共鸣的连环杀人犯尤其缺乏动机。”
“不愧是局里最痴迷的‘造梦人专家’，谈到他就头头是道。”凌充带点揶揄口吻地夸奖道。
“你以为我研究他几年了？要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干脆就找根绳子吊死自己算了。”阿龙一个大白眼丢过去，“可如此利索的脑摘取手术又确实是他的风格，这到底怎么回事？”
“双重模仿犯？或者我们的造梦人先生开始收徒弟了？”凌充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猜测道。
“他要真的准备收徒弟那可麻烦了。”阿龙的两道眉毛几乎皱成了疙瘩。
“是啊，连续被通缉十二年制造了上百名受害者，警方却连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搞不清楚，这样的大仙儿要是再多出来几个我们警察局干脆关张算了。”凌充附和着，也叹了口气。
“总之现场你已经看过了，把这个案子暂时归入造梦人系列案件的附属归类之中，局里没有意见吧？”阿龙没去接凌充的茬，重新把话题转回到正事上。
“没问题，但你最好不要陷进先入为主的思维定式，受害者被摘取大脑的情况和造梦人的手法相近不代表一定就是他搞的鬼，模仿犯甚至单纯的巧合都有相当可能性，别看到有人给摘了脑仁就往造梦人身上想。”凌充同意阿龙提出的要求，却又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当然，我也不是第一天做警察了，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阿龙则像每个年轻人那样，对来自于前辈的教诲显得不怎么上心。
“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是为你好。”阿龙的状态让凌充有些担心，可惜他对此无可奈何。
“长官，现场已经扫描完毕。”两人这边把话说完，那边226也完成了对现场传感系统的检查。
“结果如何？”
“报告，现场传感系统整体被高级权限设置成了模拟运行模式，虽然继续监测工作但不会对已经检测出的项目进行告警。”226回答。
“高级权限？”凌充眉头一挑，“知道是谁的权限更改了运行模式吗？”
“备份系统记录在七十八个小时前高兴明执行经理动用权限对第三车间进行运行模式调整，并在公开备忘录上抹去了所有出入相关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