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师人不错。”离开警校的时候，蓝天对阿龙的这位恩师印象相当之好。
“当然，那可是把我教出来的人。”阿龙还有点小骄傲，“要不是这事儿实在不适合把他老人家拉下水，有他助阵事情能好办不少，以前听说他年轻时候在锦城警界也是风云人物，只是不知道为何突然离开外勤部门转到警校教书来了。”
“自己的麻烦还是自己解决更好。”蓝天也赞同不随便拖人下水的观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查这个精忠会？”
“嗯，我们要先确定这两个局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不然一切都无从查起。”阿龙点点头，“过去的旧案可以让凌叔走局里的路子调查，另外档案里不是说那个精忠会跟第九区有瓜葛么，说不定虞老板那边会知道点什么。”
于是下一步的行动方针就这么定下了，阿龙将此行收获和接下来的打算通报给凌充之后，凌充立即利用自己在警局里的人际关系网开始向下深挖调查。
“精忠会？啊，是有这么一个案子。”首先被凌充找上门的是刑警大队里的有组织犯罪侦查队，理论职权上那些黑帮都归他们管，不过有鉴于联邦绝大多数城市的治安状况都很感人，这支队伍的实际功用还真就队如其名地只负责侦查而已。
“我听说那帮人还想过往局里面安插卧底？”凌充没直奔主题，用看似闲聊的口吻透露着自己这边掌握的信息。
“对对对，那帮脑子有病的笨贼脑洞还挺大。”侦察队的负责人笑道，“还打算从警校开始培养起，也不想想这些卧底有几个能在毕业之后留在锦城给他们做事，要全都分配到外地去就算卧进了警察系统里又有个屁用？”
“哈哈哈，说不定他们是看电影得到的启发呢。”凌充陪着笑了起来。
“谁知道？”负责人无所谓地耸耸肩，“充哥你怎么突然提起这案子来了，我要没记错的话案子里好像没你事儿？”
“知道我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是吧。”凌充的笑容变成了苦笑，“我是在网上偶然看到个其妙的小道消息，一时好奇才跑来你这儿确认一下。”
“什么消息能让你特地跑来问？”负责人好奇道。
“你自己搜，关键词是我们那位新局长和精忠会。”凌充故意卖了个关子。
“这俩能有什么……”负责人话还没说完脸色就变了，显然是看到了蓝天刚刚才在网上散布的谣言，“充哥，真的假的？”
“我还想问你呢，当初办这个案子的时候你不就已经是负责人了么？”凌充一副我就是来看戏的样子。
然而负责人此时可没有吃瓜的心情，原因无非她就是被人吃瓜的那个，因为郝局长改了名字又被发配到偏远地区一路流离，负责人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几年前处理某个案子中的小角色有朝一日会变成自己的顶头上司，若对方是个记仇的会不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充哥，现在消息管制还来得及吗？”负责人此时已经没有追究信息真假的心情了，她满心想的都是赶紧把这个消息压下去再说，不然事情闹大之后哪怕人家郝局长真心宽宏大量，她这个部门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也要被同僚们“另眼相看”。
“你不如问问信息安全科？”凌充还是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悠闲态度。
“我要去问他们跟告诉全局我和新局长有过节有什么区别？”负责人这个气啊，信息安全科别看是搞信息过滤的，在局里这帮人可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任何秘密到了他们嘴里就不是秘密了，很快便会被扩散开去。
“所以说啊，现在才想起把盖子捂住还有用吗？”见负责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凌充又变成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你应该做的是赶紧弄清楚到底有没有这个事儿，如果事情属实就要搞清楚当初把局长得罪到了什么地步，然后再考虑究竟应该在局长对你发难之前先上门去负荆请罪，还是说干脆装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祈祷现在网上的小道消息别扩散得太广。”
“有道理，有道理，充哥我欠你这份情！”此时在负责人眼里凌充已经完全变成好心上门来提醒的热心老大哥了，不过现在她实在是没心情用太多时间去表达谢意，因为她急着赶紧按照凌充的提醒先去把烂摊子给收拾起来。
“你忙你的吧，什么时候有结果了别忘记告诉我一声。”凌充很清楚什么叫点到为止，于是轻飘飘地起身告辞。
“一定一定！”负责人将凌充送出门去，随后便火急火燎地将自己所有的属下都着急过来应对。
之后的事情就用不着凌充去管了，他确信对方很快会给自己个满意答复，这不仅是同僚情谊更是做人规矩，人家好心提醒你避祸，你事后连个屁都不放会被当成人品有问题，以后大概率就再也不会出现帮你的好心人了。
跟凌充这边的借力打力举重若轻相比，阿龙和蓝天的行动就差着不少火候，好在阿龙跟虞万支的确是共患难的交情，对方也知道阿龙的性子不是很会做人，不然就冲他不管不顾直接上门问话，让手下把他给打出去都不算失礼。
“陈警官有什么事直说吧，知道你没正事不会来我这儿串门。”虽然距离上一次见到虞万支的时间并不长，阿龙还是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个叼着雪茄的这老小子又差不多恢复到了义体人暴动之前的那副财大气粗的状态。
没办法，谁让人家虞万支之前的合法生意就是建筑业呢？义体人暴动除了杀人如麻之外最大的破坏就是几乎把第九区所有的违章建筑都给暴力拆迁了。现如今又有大批新迁入的义体植入者和其家属要在废墟一片的第九区安家落户，而跟紧急情况部抢来了第九区控制权的军方显然没那个能耐搞好民生，除了捏着鼻子跟虞万支这位坐地炮合作，貌似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那我就直说了，虞老板知道精忠会这个组织么？”既然对方不客气，阿龙自然没有假客气的道理。
“精忠会？精忠会……啊，精忠会。”虞万支没有警方服务器的情报支援，回想了好半天才一拍脑门。
“虞老板跟这帮人熟么？”看来是知道，而且似乎有过交道，这让阿龙有些振奋。
“怎么说呢，就是单纯的生意往来，谈不上有多熟，而且第九区跟外面的组织之间矛盾还是很大，两边常常互相瞧不起，就别说谁能真正理解谁了。”虞万支打量着阿龙的表情，想从中了解阿龙为何跑来打听这个早就覆灭的犯罪组织。
“那虞老板至少知道这帮人做什么生意的吧？”阿龙也不细说，虞万支这人的七窍玲珑，阿龙不久前有过亲身体会。
“你应该问他们有什么不做的。”虞万支面无表情地回答，“走私、贩毒、诈骗、绑架，从运输常规货物进第九区这种灰色生意到威胁敲诈当红明星这种作死行为，什么挣钱他们干什么。”
“所以精忠会当年是栽在了敲诈明星上？”阿龙眉头一挑，他从老师那边搞来的信息主要内容是对精忠会的事后处理，关于这个组织怎么就被警方盯上并坚决一网打尽，上面还真没写。
“不全是，那场敲诈只能算导火索。”虞万支摇摇头，“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当年他们被搞死的时候不只警方要他们死，连我们第九区也在坟头上踩了两脚。”
“他们不是跟第九区合作的吗？”阿龙好奇道。
“原本是，然后很快就不是了。”虞万支忽然诡秘一笑，“因为被他们敲诈那个明星，刚好是第九区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