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第5区——
“塑形师是那种随便画出一张脸就有几十上百万收入的黄金职业吧，还用得着参合到这种事情里面来？”坐在车里盯梢卢秋月交待的那家店面，阿龙随口和凌充闲聊着。
“谁知道呢？也许人家根本就不是为了钱，也许罪犯不是塑形师本人只是他的店面被利用了而已。”凌充惯例性地开了一台警局里面外表最嫩的终端过来，“啊，目标出现了。”
“目标和卢秋月描述的一致，确实是个娘炮。”眼看着一个三十几岁还涂脂抹粉的水蛇腰男人走进店面，阿龙就觉得提不起劲。
“要是你觉得对付不来换我上也可以。”凌充这位老鸟倒是不挑林子，“走了走了，我们去会会这位仁兄。”
“唉，我先试试行不行吧。”郁闷地叹口气，阿龙跟着凌充朝店面走去。
三人几乎是前后脚进店，于是阿龙和凌充理所当然地马上就被目标发现了，还没等阿龙开口解释来意那个妖娆的男人就围着凌充的终端左右打量起来，大概是把阿龙当成了带着自家终端来做外观定制的顾客。
“这个型号……先生，我要是没看错的话是警用款吧？您从哪儿弄来这么一台机器，随便改装警用机可是犯法的啊。”别看打扮奇怪说话声音也娘炮，这位仁兄的眼光倒不愧是常年和人形终端打交道的塑形师，只几眼就认出眼前这台是市面上没有卖的警用机。
“你眼光不错。”凌充笑道。
“哦，原来二位不是顾客。”男人才算意识到自己把遥控机当成了自律机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您瞧我这职业病，二位是警官？”
“凌充，这位是陈龙，我是警局的他是管理局的，今天找黎阳先生来了解一些情况，就是你没错吧？”凌充熟门熟路地亮出自己的警官证，阿龙也把从智能管理局那边弄来的身份证明亮了出来。
“对，我就是黎阳没错，二位请进，什么事进去坐着说。”名叫黎阳的塑形师脸皮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不过换成谁同时被警局和智能管理局找上门来脸色估计也不会太好看。
黎阳的店面不大，看得出来装修的时候曾经被巧妙设计过一番相当有艺术气质，不过散落在店里的各种工具杂物让这里看起来乱糟糟的，显然是不经常有人清理。
“黎先生没给店面配个服务终端？”差点给地毯上的杂物箱绊倒，阿龙忍不住问道，做终端定制生意的店面里居然一台服务终端都没配置也太奇怪了。
“不是没配置，是那台终端临时故障拿去送修去了。”脚步轻巧地绕过各种东西的黎阳夸张地耸耸肩膀，“最近这几天每个来访的客人都在抱怨我这里太乱，不就是东西放得随便了些嘛。”
“……我觉得那些客人抱怨的有道理。”阿龙翻个白眼，找了张上面没零碎的椅子坐下。
“其实没所谓啦，客人来我这里是为了寻求美丽的容颜而不是整洁的房间，所以我的小小任性他们还是能够忍耐的。”黎阳则是一屁股坐到了旁边还站着一台改装中终端的高脚凳上，“就比如这台机器吧，它的主人已经找我定制过好几次外貌了，我的店面乱不乱也没有妨碍人家看中我的审美。”
“我们就是为你的一位顾客而来，黎先生对这个人有印象吗？”凌充适时地将闲聊打住，让谈话进入了正题。
“嗯，我认识，鸣海财团的高经理嘛，他和他的几位朋友我都很熟，难道是他们用我改装的机器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黎阳明显不是第一次遇到他口中的情况了，他以为这次又是哪个顾客玩过了火有伤风化导致警察找上门来，态度相当淡定。
“大致就是这么回事。”凌充故意没说高兴明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我希望你能提供一下高兴明在你这家店接受服务的历史记录。”
“没问题。”黎阳随手调出AR投影在墙上，罗列的数据显示高兴明还真不是一般的常客，短短两年时间他光顾了这家店有几十次次，考虑到这种店铺的消费水准相当高，凌充怀疑高兴明最近几年来挥霍的财富是不是都砸进这家店里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在对卢秋月的财产清算中没有报告收缴到改装终端的相关消息。
“你说高兴明有朋友，他最初是被朋友介绍来你这家店消费？”阿龙则是一直在注意黎阳刚才说的那句话。
“对，高经理几年前在生意场上认识了几位趣味相投的朋友，就是他们介绍高经理来我这儿，最开始高经理还和他们打得火热，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边就疏远起来，大概最近几个月里我都没见过他们一起出现，可能真是友情破裂了吧？”黎阳对阿龙的问话没什么多余想法，知道什么就说了。
“所以他对于这些……额，人偶的爱好并不是为了逢场作戏。”阿龙想给这些大概率会被作为性玩偶使用的终端找个称呼，想了半天只能用人偶来代称。
“它们不是死气沉沉的人偶，你愿意对它们倾注爱情它们也会回应你的。”阿龙的态度让黎阳大摇其头，似乎这人真的相信智能终端也可以作为恋爱对象。
“对对对，你怎么说都行。”阿龙才懒得跟人争辩这种涉及价值观的话题，“讲正事，你记得高兴明和他那些所谓朋友具体是什么时间开始疏远关系的吗？”
“嗯~客户的交际关系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啊。”黎阳装模作样地努了努嘴，“非要我说的话可能是在三个月前吧，就是那时候开始高经理和他那些朋友彻底断了联系。”
“你确定是三个月？”阿龙和凌充惊讶地互相看了一眼，因为在卢秋月的口供里高兴明的情绪出现异常也是从三个月之前开始，三个月前这个时间点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就是三个月前。”黎阳点点头，“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高经理虽然还是会经常光顾本店，但是怎么说好呢……他开始变得心不在焉起来了？”
“心不在焉？”阿龙急忙追问。
“对，高经理和他那些朋友都是在审美方面很挑剔的人，每次帮他们的终端做脸的时候不大改几次根本就不可能通过验收，可是从三个月前开始高经理对于我的工作就变得不那么挑剔了，他每次对我的工作成果意见都越来越少，最后一次干脆就什么都没说完全交给我来处理，我甚至觉得那时候的他光顾我这里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终端，而是想见什么人才来。”提及当时情况，黎阳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见什么人？他要见谁？”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间逮到了一条重要线索，阿龙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我不知道啊？那时候也没有其他……”黎阳正模模糊糊地说着，忽然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就在身边站着的那台还在改装中的终端，顿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更让他惊恐的是，本该关机完全停止运作的终端正用那双机械眼球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