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我想跟你一起去找我爸。”接受了老区长的要求正打算离开，阿龙被凌筱给拉住了。
“不行，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多危险？”刚刚目睹过一场死亡的阿龙怎么可能答应这种要求，如果凌筱被自己带出去出个三长两短，他要怎么跟凌充交待？
“可呆在这里也不安全呐。”凌筱别看年轻对局面看得却很透彻，“我们被困在这里没人会来救我们，越往后拖下去情况只会越糟，就说这里受伤的那几个大兵，他们治伤的药已经差不多都用光了，再这么下去情况迟早会恶化。”
“你说的我都懂，可外面什么样子你也看见了，除我之外没人能穿过那道无人机组成的隔离带，我总不能让你出去送死。”见说服不了凌筱，阿龙就只能继续用危险吓唬她。
“如果你们想绕过无人机出去，我有办法。”这时老区长冷不防插了一句。
“……啊？”阿龙一愣。
“我这里有能出去的地下道，你们想走的话可以借给你们用。”老区长解释道。
阿龙心里忽然冒出一种自己被耍了的愤怒感，可他刚想开口质问又觉得不妥，因为老区长确实没有理由对自己暴露那条地下密道的存在，毕竟现在的状况下区政府绝对是第九区内最安全持久的地方，暴露那条地道只会让外面的不稳定因素涌入区政府内，而以老区长的性格他绝不会仅仅出于善心就对第九区居民开放区政府收容那些几乎肯定会搞出乱子的刁民。
莫不如说老区长愿意把这条密道的存在透露给自己就已经很给面子了，自己最好别不识抬举。
“龙哥？”凌筱也投来恳求的目光。
“要跟我出去，你得答应我两件事。”犹豫片刻后阿龙郁闷地发现自己似乎只能带着凌筱走，毕竟以凌筱这丫头的主意之正她完全有可能在自己离开后独自出去，看老区长那副样子显然不可能替他看住凌筱，那还不如自己将她带在身边了。
“龙哥你说，我都答应。”知道是阿龙放不下自己的安全，凌筱十分乖巧地表态让他放心。
“首先你要听指挥，这关乎性命不是在开玩笑，然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千万记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能胡来，懂吗？”大多数时候站在被人限制和照顾的立场上的阿龙说话的同时忽然有点想笑，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有对别人说这种话的一天啊。
“好，我记得了。”凌筱点头不迭。
“你自己说的可别到时候就忘了。”想起自己以前的前科劣迹阿龙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这丫头比自己可聪明多了，要玩耍心眼自己未必玩得过她。
“龙哥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我们出去不是玩闹。”凌筱见阿龙不放心自己便再次下保证。
“唉。”心中百般不情愿的阿龙叹口气，最终也只有无奈接受。
决定带上凌筱之后两人被老区长送到了以前蓝天和周玉卿曾经走过的那条密道，不过上次她们走的是比较近的一个入口，其实还有其他更远的出入口可供使用。走在密道里阿龙不由得升起一阵好奇，这位看起来什么事都不想管可又似乎什么事都有能力管的老区长究竟是怎么在第九区拥挤的地下空间里面搞出这么长一条地道还不会被人发现的？
当然这问题他憋在心里没问，他知道对方十有八九不会答，三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在昏暗的地道中走到终点，等重新返回地表时阿龙哭笑不得地发现这个安全出口距离他从开阳街进入这片区域的入口居然只隔了两栋楼。
“回来的时候你可以用这条路。”老区长留下这句话，身影消失在闸门的后面。
“我们走吧。”阿龙则带着凌筱朝开阳街的入口走去。
意外地他发现那个头领居然还在入口处，正一脸不抱希望的表情靠坐在地等待着。
“你居然活着回来了？”重重的居然二字足以表达头领发现阿龙时的态度。
“你不也是在这儿等着。”阿龙笑道。
“我无事可做，在哪儿都一样。”头领故作潇洒地耸耸肩膀，又瞄了一眼阿龙身后的凌筱，“你要完成的事情完成了吗？”
“哪有那么简单，好在有了头绪。”阿龙实话实说。
“我送你们出去，就当是给你活着回来的报酬。”头领站起身来，主动提出护送阿龙的回程。
“多谢。”阿龙没有任何犹豫和怀疑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回去的路上没看见设计师的尸体，可能是被头领的手下给收殓了，竞技场里也没看见哈老四和其他义体人，空荡荡地显得有些寂寥，凌筱好奇地观察着一路所见，很显然这个从小生长在“文明世界”中的聪明姑娘对于赤裸的人类本性还是不甚了解。
头领把二人送离地下道后就悄无声息地隐去了，仿佛他是见不得阳光的吸血鬼一样，阿龙早已经见惯，凌筱却不可避免地被外面苍凉的废墟所震慑，发呆好一阵子没有挪动脚步。
“这比我在网络上看到的更可怕。”回过神来的凌筱看了一眼静静等她的阿龙，轻声说道。
“现实永远比媒体呈现出来的那点管中窥豹夸张得多。”回想起自己在警校时代幻想的警察生活与现在实际生活的对比，年岁不算大的阿龙也有些感慨。
“我爸他当兵时看到的也是这样的情况？”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凌充身上。
“我不知道，也许比这还要糟糕。”阿龙摇摇头，“那时候无人兵器还不像现在这么成熟，有更多人参与到战争中去，战区里面只会比这更加混乱。”
“……忽然有点理解我爸为什么不想让我当警察了。”凌筱又沉默了十几秒钟，然后憋出一句让阿龙不禁莞尔的话。
“不是每个警察都有机会面对这种场面。”虽说顺水推舟说服凌筱放弃警察这个很有前途的职业也不错，阿龙还是觉得要给自己的职业做个正名。
“不是说警察这职业有多危险，见过这样世界的他一定会极力避免我和任何形式的危险有接触，我爸就这性格。”凌筱摇摇头，还有些稚嫩的嗓音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阿龙一时无言，凌筱这丫头的确比他这头只知道往一个方向猛冲的蛮牛有慧根。
“我没事了，我们走吧。”察觉到阿龙的尴尬，凌筱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回去的路上异常顺利，别说危险连个鬼影子两人都没看见，不过这种异乎寻常的平静并不能让阿龙安心，地面上过于平静意味着第九区里剩下的幸存者正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自我封闭，对于虞万支重新把第九区的人们组织起来的计划并不是个好消息。
“陈长官，请告诉我你带来了好消息。”回到仓库营地之后阿龙几乎是立即就见到了虞万支，他奇怪地瞥一眼阿龙身边的凌筱，语气听起来很急切。
“我不确定我带来的算不算好消息。”阿龙没有和虞万支耍心眼，直接将自己这一趟的收获全都说给了虞万支听。
“我能看看区长让你找的那些零件吗？”皱着眉头听完了所有内容，虞万支开口第一句是这个。
“给。”阿龙本来就打算让虞万支协助自己，自然直接将放着零件的铁箱子递了过去。
“去把老陈喊过来。”虞万支随手招呼来一个马仔，让他将陈哥叫到这儿来。
“你活着回来了？”陈哥看见阿龙表现得很惊讶，认定他已经死了似的。
“你看看这几个东西，我们手头有没有能用的。”虞万支没搭理陈哥的挖苦，直接招呼他说正事。
“压气机调节器，方向舵陀螺仪……谁要凑架飞机出来？”陈哥是个识货的，这些零件都有破损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些东西的功用。
“你就当是吧，到底有没有？”虞万支催促道。
“这三样我都能马上搞到，但这个手头没有，压气机调节器是跟喷气发动机合起来用的备件，平时都直接装在发动机里不单卖。”陈哥挑出其中三个放在自己这边，然后丢还给虞万支一个。
“知道哪儿能弄到这玩意儿吗？”虞万支追问。
“第九区里的话，我就知道一家产这东西。”陈哥眼珠一转，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