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妈,有个贵人想见你。”
杨菲儿正在陪两位公子说话,见于妈妈有事禀报,起身道:“两位公子,妾身有事先走一步,今天所有的花费就算在我身上了。”
两位公子施礼道:“谢谢杨妈妈。”
杨菲儿和于妈妈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问道:“知道是什么事吗?”
“老身也不清楚,只是说有要事相商。”
“哦?难道有什么生意吗?”杨菲儿揣测道,“人在哪?”
“赌船密舱里。”
以杨菲儿之精明,料想来人定是有来头的人,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又问道:“就他一个人吗?”
“不是,还有几个服饰怪异的东瀛人。”
“东瀛人?那不就是小日本吗?他们找我能有什么好事?”杨菲儿心中就更加纳闷了她对东洋人,也就是小日本从来就没什么好感。
“小日本?”于妈妈疑惑地问道。
杨菲儿立马说道:“没什么,带我去看看,他们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赌船的主事见杨菲儿进来,连忙出舱相迎道:“杨妈妈里边请。贵客们都等急了呢。”
杨菲儿看都没看他,淡淡地说道:“刘主事,得到了不少好处吧?”
刘主事也不避嫌,嘿嘿一笑道:“杨妈妈这是什么话呢?我们这些苦命人挣扎一辈子,不都是为几个钱吗?”
杨菲儿心中其实想说:“你这个汉奸!替日本人办事,就应该被鄙视!”后来又想了想,在明朝这个年代,和日本还是没有太大的民族仇恨的,更加没有“汉奸”这一说法。
在刘主事的引领下,来到赌舱密室。密室设在赌舱的甲板下面,为的是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可以用来躲避之用。
密室里的摆设,就像是宫廷一般,雕栏玉栋,名画古玩,应有尽有。杨菲儿一进密室,就看见上方坐着几个东瀛人,旁边还有一个神色猥琐的貌似师爷一般的中年人。
师爷踱步过来,施礼道:“杨妈妈。”
杨菲儿心想:原来那些东瀛人才是他的主子呢。这个师爷只不过是他们的翻译而已。她对于日本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好感,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呢?”
师爷并没有答话,而是拿出一箱珠宝捧给杨菲儿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杨妈妈能够收下。”
珠宝明晃晃照得人无法抵挡它的诱惑,但杨菲儿还是挺住了,问道:“无功不受禄,我杨菲儿虽然是做皮肉生意的,但也知道什么钱该收,什么钱不该收,况且是来历不明的钱呢?”
就连一旁的于妈妈听了杨菲儿的话,也觉得十分惊奇,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错了,还是吃了火药了。以杨菲儿贪婪的性格怎么会拒绝这么厚重的礼金呢?于是,捣了捣她。
杨菲儿回头横了一眼于妈妈,接着对师爷说道:“先说什么事,我看能不能办到。”
师爷并不生气,笑着说道:“都说杨妈妈是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真是一个爽快的女中豪杰。”
杨菲儿一反常态道:“少来,别拍我的马屁。我们这些女子,不是应该被你们鄙夷才是,怎么在师爷你的口中就成了羡慕的对象?还是请你的主子来跟我说话。”
师爷沉稳道:“杨妈妈真是风趣,在下说的都是实话,还请杨妈妈明鉴。我加主人是东瀛人,并不懂得汉语,所以由在下代为转达。”
杨菲儿哼了一声说道:“嗖地斯(日语:原来如此)。”
师爷惊奇道:“原来杨妈妈也会日语呢?”杨菲儿心想,想当初我也是学过几天日语的,虽然没达到二级,但应付你个狗腿子也是绰绰有余了。
杨菲儿看到几个东瀛人,全身紧张的样子,窃笑道:“哪里,只会一两句而已。”
杨菲儿这么一说,师爷赶紧翻译给他们,那几个东瀛人才有所缓和。
杨菲儿有点儿不耐烦了,说道:“快说,到底有什么事,我外面还忙着呢”
师爷见杨菲儿动怒了,就不再采用迂回的谈判战术,直接说道:“其实,我们主人是想用这些礼金赎出陈圆圆。”
“什么?”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杨菲儿真想一脚踹得他断子绝孙,别说是这么一箱珠宝了,就算是再多几箱,杨菲儿也会想都不想拒绝。杨菲儿愤愤道:“告诉你的主子,说,做梦!”
杨菲儿的这一声“狮子吼”,就像是要把整个赌船都震塌了。
师爷捂着耳朵说道:“杨妈妈有事好商量,我们也知道你为了栽培圆圆姑娘,花了不少心血。如果你嫌价钱太少,我们可以再多点。”
“再多给点?喂,你们当我是什么?乞丐啊?我告诉你,再多的钱,也不可能!”杨菲儿斩钉截铁道。
这时有个男子站出来,向杨菲儿施了个礼,慢慢说道:“杨老板息怒,在下只是钦慕圆圆姑娘,可否通融下让在下见上圆圆姑娘一面?”菲儿看了他一眼,温文尔雅的样子,不像坏人,中文也很流利,心想,汉奸真他妈的多。
“杨妈妈不要误会,我们主人就看上了圆圆姑娘,尤其是被她绝世的容颜和棋艺深深打动,所以才派在下来说合。”师爷看杨菲儿没说话,还以为她心动了。
杨菲儿哼哼道:“真是笑话,看上我们家圆圆的有钱公子多了去了,要是每一个都像你们这样,那我许给谁好啊?”
师爷不紧不慢道:“你放心,我们家公子至今尚未成亲,以后也会只对圆圆姑娘一心一意。”
“呸,”杨菲儿真见不得人说这样的话,破口骂道:“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你见过有不偷腥的猫吗?再说了,我是开窑子的,又不是开婚姻介绍所的,你们对谁一心一意管我什么事?”
先前那男子也帮腔道:“杨老板教训得是。不过既然你开青楼是为了赚钱,如果把圆圆姑娘嫁给我们公子,我们可以给你很多的礼金,这样的好事恐怕在中原是没有的吧?”
杨菲儿一听,火气更大了,虽然她见钱眼开,但也轮不到这种人来侮辱她的人格啊!谁说**无情的?我咒她祖宗十八代!但心道:不管我怎么骂他们,那些日本人也听不懂,也是白费力气。起身道:“话不投机,妾身不奉陪了!”说完就决绝地离开了密室。
出了赌船,于妈妈有些埋怨道:“姑娘,我们都做生意的,得罪了这样的客人,恐怕不妥吧?”
杨菲儿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绝了,还怕我们会没有生意?再说了,这样的客人又不是我杨菲儿得罪不起!”
于妈妈从来没见过杨菲儿发过那么大的火,也不敢再说什么,连声说自己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