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沈浪还是没有下地干活, 他给小心眼爱记仇的王公子亲自烤了只山鸡赔罪。
“大人不记小人过”的王公子便善良的原谅了他。
论烤肉这门手技, 自小独闯荡江湖的沈浪远超大部分人。
王怜花动作斯文地啃着鸡腿, 细细品味一番,只觉得外酥里嫩,滋味鲜美, 回味无穷。吃得满嘴流油的王公子毫不吝啬地说出溢美之词。
“你烤肉的水平真不错, 可以去镇上的客栈当厨子了。”
沈浪笑了笑, 反唇相讥道:“沈某也就烤肉的手艺拿得出手, 哪里比得上样样精通, 连烹饪皆是一流的王公子。”
后院,远远闻见烤鸡的香味, 一只通身雪白的胖狐狸屁颠屁颠地寻香而去。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 率先露出胖狐狸毛茸茸的脑袋, 只见它睁着圆滚滚的眼睛, 左右巡视一圈,黑色小鼻子轻轻嗅了嗅,而后撒着小爪子往一个方向急速奔去。
王怜花和沈浪两个成年男人的胃口不小, 不过他们刚用饭不久, 一只鸡已足够。
王怜花吃了小半只鸡,便再也吃不下, 抬眼瞧见沈浪慢条斯理地撕着鸡肉吃,嫣红的唇瓣微微弯起,眯起眼睛调笑道:“沈大侠吃东西的秀气模样, 怎么瞧着像是个小姑娘?”
沈浪吃鸡的动作一顿,低笑道:“你不也一样没有狼吞虎咽?”
王怜花娟秀的长眉轻轻一挑,正待开口说什么,却见银光一闪,一缕发丝被风带起。
紧接着,沈浪手中的鸡腿不翼而飞。
王怜花:“……”
沈浪:“……”
瞳孔骤然一缩,垂眸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沈浪侧脸看向一旁。
那里,一只毛皮油光发亮,体型超重的银色狐狸撅着屁股对着他,坑头啃鸡腿。似是挑衅,蓬松可爱的大尾巴扫来扫去,好不得意。
沈浪:“……”
一段时间不见,这只狐狸似乎更胖了,而且急速如风驰电掣,十分惊人。
啃完鸡腿的狐爷舔了舔爪子,给自己毛发做个情结。
然后,迈着小步子来到王怜花身旁窝好。
枝头上,麻雀叽叽喳喳。
狐爷歪着脑袋晒太阳,一脸春心荡漾,跟主人报告一则喜讯。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狐爷我最近恋爱啦。】
王怜花惊讶极了,“和哪家的小狐狸?”
【啥狐狸?】狐爷撇了撇嘴,道:【狐爷喜欢的是只小黑猫,其冷艳冰霜,身姿性感妖娆,猫步一等一,岂是狐狸可比的?】
王怜花:“……”
都说爱情中的人智商为负,看来狐狸也一样,一旦恋爱,就学会贬低同族了。
王怜花是个大方的主人,不过对自己养的小宠物没有给予太多关爱,现在灵宠之一主动向他这个主人透露恋爱的讯息,他怎么着也得关注一下,对吧?
于是,他问道:“哪家的猫?你若喜欢改明儿我替你上门提亲。”
提亲什么的,羞死个人啦。狐爷这个脸皮厚的狐狸精一反常态,将毛茸茸的脸埋在了前爪上,好半天感觉“热气”退散,才羞答答说:【这事可能有点难办。】
王怜花:“为何?”
狐爷:【它们家长辈的性子比较固执古板。】
王怜花:“这你上门提亲跟有什么关系?”
狐爷:【嗯……那个……狐爷喜欢的小黑猫是公哒。】
王怜花:“……”
这种时刻,沉默以对就好。
现在看来,真的不怪小黑猫长辈性子固执古板,自家的胖狐狸瞄上人家的儿子/孙子,关爱小辈的家长们能让?阻挠晚辈走上邪路,棒打鸳鸯岂不正常?
突然想到一个传说,王怜花又道:“听说你们狐狸化形前没有性别,到时你选择变成母狐狸不就好了?”
狐爷顿时恼羞成怒,冲他喷口水:【你到底听谁瞎说的?狐爷是雄性!雄性!才不会变母狐狸!化形更不会变!】
银狐气得炸毛成一团白球,冲主人啾啾啾的模样忒鲜活,看在沈浪眼中主宠互动相当友爱。
他淡笑道:“它怎么突然生气了?”
王怜花睁眼说瞎话,随口就道:“可能恋爱不顺吧。”
银狐开智的事情,沈浪很清楚,而王怜花能与动物交流一事,他也知道。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他不会探究原因。每个人都有秘密,就连他自己也有,别人不说,任好奇心再强也不该探究他人的秘密,这是出于对他人最起码的尊重。
“恋爱?”
狐狸的恋爱?
沈浪略感兴趣,道:“它成年了吗?”
之所以这么问,盖因化形成人的狐狸精与普通的狐狸年龄算法不同。
银狐冲沈浪翻了个大白眼。
没成年又怎么样?
什么年代了,谈恋爱还看年龄!
这年头,人类十二三岁就谈婚论嫁,它一个五十多岁的狐狸怎么就不能谈一场风花雪月轰轰烈烈的恋爱?等成年,那得等到哪辈子?
狐爷扒着爪子替自己算了算,估计离成年那天至少要九十年。
九十年它能等,它对象等得了吗?
万一被那些走位风骚的小妖精勾走了咋办?
媳妇没了,你陪吗?
心与心的碰撞,甭管它性别、年轻、物种与国界,喜欢就上,这就是青春!
银狐鼻子喷气,轻蔑地看了眼沈浪。
白长了一张小白脸,思想如此守旧,难怪至今单身,没追到它主人。
沈浪:“……”
总觉得被一只狐狸给鄙夷了。
待王怜花告诉他,银狐喜欢上一只小黑猫,结果遭到了黑猫长辈们的集体反对,只因它们都是公的……
沈浪无言以对。
公狐狸精和公黑猫谈对象什么的,果然妖界一如既往的不大讲究。
沈浪留在了王府做客。
王怜花故意装作十分嫌弃的样子,说沈浪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他接受朱七七,此刻就是朱府的宾上客,哪儿需要陪他这个朋友“吃糠咽菜”。
沈浪淡然一笑,只说同甘共苦才能称之为朋友。
心里却想,他拒绝了朱七七的追求,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心动的人。
当今天子和皇后是少年夫妻,感情深厚,非比寻常。后来有刺客闯入皇宫行刺皇上,皇后奋不顾身地替皇上挡了致命一剑,当即重伤昏迷,危在旦夕。
眼见皇后不好,皇上重金悬赏天下名医,承诺只要有人能够治好皇后的病,必封官加爵。
当日,有位神医揭了告示,入宫替皇后娘娘看病,用妙手回春之术将皇后娘娘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到底是伤了根本,没到天气降温,皇后身子骨越发虚弱。
每到冬季,皇上便到清马寺,吃斋念佛,祈求上苍保佑梓潼身体大安。
今年的深冬,皇后病情似乎又加重了,服下的药剂自然也加重了几分。
专门负责煎药的宫女掀开炉盖,而后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将里面的药粉全部倒入苦涩难闻的药汁中。这个红色药粉是专门治疗皇后病情的药引,也不知是何物制成,带着丝丝腥气,融入药中竟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宫女虽然好奇药引是什么,但是她深谙皇宫中的生存之道,知道的越多,往往死得越快。
煎好药,宫女立马将药呈给皇后的贴身宫女。
层层帐幔后,露出一个单薄消瘦的影子,似是大病一场,一张脸白的几乎透明,只见她眼睫轻垂,听见贴身宫女的脚步声,穿着粉色宫装的秀气宫女动作轻缓地服侍她坐起身来。苍白纤细的手缓缓抬起,接过巴掌大的药碗,而后仰起脸将苦得难以下咽的药汁一饮而尽。
许是药性起了作用,惨白如纸的脸上渐渐有了几分血色。
似是这番动作耗尽了她所有力气,在贴身宫女的服侍中重新躺下。
“皇上呢?”
她说话的语调轻柔的像是一阵春风,被问话的宫女却十分惧怕她似地垂头敛目,为了克制微微颤抖的身躯,修剪的整齐圆润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满是恭敬畏惧道:“禀皇后娘娘,皇上去了清马寺为您祈福。”
“哼。”唇角挑起一抹讥嘲的弧度,皇后冷笑道:“也不知在为谁祈福。”
闻言,宫女脑袋垂得更低了,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见到她那副没出息的模样,皇后颇为不耐烦道:“出去吧。”
皇宫中有一处禁地,那里有许多人,满屋子的死人。
皇宫每日悄无声息“消失”的人都在那里。
此时,那些尸体心口被生生剜开,取出的心脏被放在特殊容器中。
谁能想到,这些心脏便是皇后的药引呢?
有用的部分被取出来后,这些尸体最终的归处便是城外的乱葬坑。
长安脚下,有一处书局,统共五六十平米的空间,麻雀虽小却也五脏俱全。
书局里面收拾的纤尘不染,书本摆放的整整齐齐,使得空间看上去比实际上大了许多。
这里出售两样东西。一是书,二是情报。
书自然用金钱来交易,情报亦是如此。
如果支付不了昂贵的情报费用,也可以用消息换取。
这日,有人向书局老板卖了一条消息。
这条消息与皇宫里的某位妃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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