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文彦也傻眼了:“这该如何是好?从吴越的睦州到楚国朗州,几乎全是南唐的地界,绍某跟南唐的帮派虽说也有些来往,却没把握能将货带回去。”
赵义听他这么一说,忽然记起江州节度使朴英光来,心中立刻有了谱:“这事先不着急,我来想想想办法。”
若是一路有朴英光的水军护送这批货,谁也不敢打这批货的主意。而这几万件兵器送到马希萼手中,必然是用来扩充军队与他二哥马希广开仗。
只要他们兄弟打起来,便可解除马希广攻打南唐的危机。
这对于赵义来说,可是桩既能赚钱又能和南唐套近乎的大好机会。
送走了绍文彦,赵义一夜没睡,好不容易捱到天明,让瞿锐阵给自己准备了一乘软轿,去节度使府衙见曾彬炳。
他准备明天便去江州,再继续等下去别说曾彬炳不答应,更是耽误自己这笔挣大钱的买卖。
赵义皱着眉头坐在轿中,每次想到要见这位曾大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泥雪帮被灭之后,烈山帮俨然已是吴越国境内最大的帮派,赵义更是帮中的实权人物,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根本原因便是自己并非烈山帮真正的大当家,出趟远门还要看曾彬炳的脸色,这个人身影更是时常浮现在他心里,像鬼魂一样让人难以安宁。
有道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说起来这个麻烦还是他自找的,时时刻刻处在曾彬炳的阴影之中令他寝食难安,总是要想法子摆脱才行。
此次为楚国马希萼采办兵器的事情若是办成,就算和李大壮两人分了这笔钱,少说也能弄个三五十万两银子,如此一来即便不当这烈山帮的帮主,今生今世也不用为银子发愁了。
想到大把的银子,他却不禁犹豫起来。自己费尽心机才混到今日的地步,几次险些赔上了小命,就这样将烈山帮送给别人,实在是心有不甘。
可曾彬炳那老小子不仅心机深沉,且手握重权,若是让他和楚家马老二联手的阴谋得逞,当上了吴越国主,日后自己就是想逃,吴越国境内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他越想便越觉得自己前途堪虞,别无它法,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那个素未谋面的南唐节度使朴英光身上了。
曾彬炳正坐在书房中与“飞光散人”万俟文虹下棋品茶,见了赵义进门扫了一眼问道:“听说睦州的事情早已办妥,为何拖到此刻才来见本督?”
赵义愁眉苦脸的答道:“禀大人,近日只因造船的事情搞得小人头晕脑涨,连吃饭睡觉都不得安稳,这才耽误了几日。”他生怕被曾彬炳瞧出自己心中还有有别的打算,低下头来不敢去看对方。
曾彬炳不耐烦道:“造船之事并不着急,交给你手下去办便可,你尽早动身去寻那几件东西回来才是最要紧的。”
这句话正中下怀,赵义连忙接口道:“小人来见曾督,正是打算明早便动身,特来禀报一声。”
有别人在,两人都不把话说破。曾彬炳见赵义如此卖力,随口夸赞几句,暗示他此事一定不能走漏了消息,便打发他走了。
赵义出了大门,心中如释重负,长长地吐了口气。越发觉得有曾彬炳一日,自己永远别想凭自己的意愿做事。
不觉轿子已穿过东大街的闹市,赵义正思量着去寻朴英光的事情,忽然听见街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喂!瞿总管,你家赵副帮主去哪了,怎么不在总舵?”
只听瞿锐阵笑着应道:“原来是你呀,巧了,赵副帮主正在轿内!”
赵义急忙掀开轿帘道:“你这么多天去哪了?还不快过来!”原来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关二小姐。
关海柳见到轿帘后赵好汉那张欠扁的笑脸,心中一暖。
她刚才去总舵找赵义,听说这家伙出门去了,片刻不停地一路寻过来,刚巧看见瞿锐阵带着十几个打手跟在一顶轿子后面。
她仍是一身男妆打扮,只是数日不见,清丽的面颊略显消瘦,这让赵义顿感心疼不已。
待她坐到自己身边,这小子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只想将她搂在怀中,好不容易才压下了这个念头:“幸好你回来了,我正打算去找朴英光要人呢!”
见到赵义,关海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觉得欣喜,又有些害羞,不知为何竟想起自己临走之前那晚被这小子占便宜的事来。
脸上一红,当下转过头去说道:“瞎操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他拐了我没过门的媳妇,我不找他找谁?快别说了,让相公我好好瞧一瞧,真是想死我了!”说着,他伸长脖子凑到近前,仔细打量关海柳的脸孔。
关海柳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一把将他推到一旁:“是不是有些日子没人收拾你,皮又痒了?”她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却觉得甜蜜蜜的。
赵义连忙道:“嘿嘿……快告诉我,朴大人那边怎么说?”
关海柳低声道:“朴大人说你的事情容易办,但国事要紧,他要我带你去见他面谈!”
赵义却贴到她耳畔说道:“只要是娘子的事,别说去见朴英光,就算是去见天王老子相公我也不怕——!”
他话还没落音,岂知关海柳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你是不是见到别的女子也是如此说话?”
赵义不知她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故意思量了片刻才慢吞吞道:“你若这么说,也算是了吧……”
“你——”关海柳没听他说完已气得面无血色,掀开轿帘便要跳下去。
赵义一把拉住她的纤纤小手,接着说道:“……只不过本少爷自小便是乞丐,又养了许久的马,除了你之外,还不曾认识什么别的女子。”
关海柳冷哼一声又坐了下来,心中却是舒服多了,将脸转过一边不再理他。
这个小山贼总是让人又恨又爱,无所适从,整日里油嘴滑舌没个正经样子,却让自己牵挂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