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虽在烈山帮中吃江湖饭,却从没和人动过刀枪,被那女子一把冰凉的剑架在脖子上,早吓得魂飞魄散。
听见赵义这声招呼才回过神来,却不知那女子是如何被治住的。当下连连点头,将昏迷中的美人摆了个醉卧桌边的姿势。
吴小四心知这小子诡计多端,撇撇嘴却也不理会他,自顾自走到桌边坐下,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
眼前这六七道菜他居然一样也没见过,早已经琢磨了半天,此刻随手夹起一块色泽白嫩浸了汁的圆饼咬了一口,谁知入口软滑香而不腻,竟极是好吃,不禁大嚼起来。
趴在桌上的粉头昌慕柳是楚国人,刚到婺州两月有余,貌美如花风情万种,在安松楼算是数一数二的花魁。唐先生连日来经常到安松楼喝酒,正是为她而来。
今日他有心点了一桌上等的酒菜撑场面,还真是翅参鲍肚样样齐全,没成想刚开席就被人拿把剑架在脖子上,却便宜了吴小四这贪吃鬼。
赵义抱起眼前这位关海萍,掀开珠帘走进卧房,三两下脱去她一身男装,和那长剑一起塞到床下,接着便解起自己的衣服来。
这女子浑身动弹不得,见他如此摆弄自己,又脱下自家的衣服,瞪起一双圆圆的俏眼,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赵义歪着嘴角小声笑道:“关姑娘,那晚忙着逃命耽误了大好时光,今日趁着这机会,重温一下旧情如何?”
说话间,他已解开女子的外衣,随即又脱下自己的外袍上衣,光着膀子只留了一条皂白**。
这女子眼看着自己的内衣衬裙也被他解开,露出鹅黄色的肚兜和胸前一片如雪肌肤,心中又急又气,雪白的脸颊上面无血色,嘴唇轻轻颤抖起来。
赵义看出她心中气恼,欺身凑到她耳边说道:“小弟那晚已救过你一命,今日好人做到底,再救你一次。呵呵……,其实你即便是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又何必生气呢?”
他常听人说好汉救了美人,美人便以身相许,自己现在所做之事虽是有点强迫的意思,却与好汉所为也相差不远。
这女子听他口口声声要救自己,手中却干着下流之事,心中恨不能将这淫贼千刀万刮。
无奈自己却连手指头也动不得,空有一身本领竟无处可施,当真是气恨交加,目光中满是怨毒之色。
赵义忽见她睫毛轻颤,眼神虽像是要杀了自己,但口中呼出的气息香郁诱人,两片樱红的朱唇更是娇艳,一时把持不住,俯下身去在那唇上轻了一口。
谁知他刚要动手,却听门外响起嘭嘭几声捶门声,有人在门外大声喝道:“奉旨缉拿朝廷要犯,快快打开房门!如有耽搁,定斩不赦!”那唐先生这会儿已恢复了常态,偷眼看了看正在大吃的吴小四,连动也不敢动。
赵义被来人一喝,心里顿时一片澄明,连忙从这女子身上爬了起来,拉过被子盖住她上身,又收拾了一番,这才大声应道:“来了来了!”他却连衣服也不披,光着上身套起靴子将匕首藏好,大步走出卧房。
正待开门,赵义抬眼看见唐先生傻坐在一旁,走到他身前低声道:“老唐,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房内这女人老子看上了,准备救她出去,呆会儿你若是敢说出半句不中听的话来,旁边这位吴小四兄弟立时便能要了你老命!”
说完,赵义顺手扯了几把唐先生的衣领,将他弄得也是衣冠不整,然后便打开了房门。吴小四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手中的筷子不停往嘴里送,满桌酒菜早已有一半进了他的肚子里。
几名手持钢刀的官差一听门栓响动,猛地一推就冲了进来,赵义没留神被他们撞了个趔趄,随即陪笑道:“这位官爷,出了啥事呀!?”他一向对官兵没好感,见这几人如狼似虎般凶恶,心里自是骂个不停。
为首那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日你娘的!刚才在楼下让你们把门全打开,你竟敢关着房门,聋了吗?”
赵义笑道:“不敢……!只是小人我正在……那个……嘿嘿,您也瞧见了,实是不太方便。”
那官差眍了他一眼,一把将他推开,走到桌边将那昏迷的粉头扳过脸来看了看,冲吴小四和唐先生骂道:“全都给老子站好!兄弟们,搜!”
说话间,他掀开卧房的珠帘走进房内,其他人翻箱倒柜搜了起来。唐先生扶着那昏沉沉的女人,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吴小四也扔下筷子站了起来。
赵义生怕他搜出藏在床下的衣服兵器,跟在他后面说道:“官爷……”
没等他说出口,那官差“呛啷”一声抽出钢刀横在手中,瞪眼骂道:“怎么……!你小子难不成想违抗朝廷,活腻了吗!?”
他们这些人是京城的青羽禁军,奉钱王亲命追捕要犯,连日来像群野狗般到处乱窜,吃不好睡不好,看见赵义这花天酒地的情形,心里一股邪火腾的便窜了上来。
吴小四吃得大半饱,心中正气恼这些人无端打扰自己,眼见这官差居然想动刀子,肩膀一动就要发作。
赵义暗暗冲吴小四摇了摇头,正待跟这名官差解释几句,却见他转身走到床前,猛地掀起帘布。
床上那女子被赵义脱去衣服盖上了被子,只露出一张俏脸在外面,满头青丝遮住前额散落在枕边,模样甚是动人。那官差恶笑一声,刀尖一挑翻开被子。
赵义生怕他认出这女子,心中七上八下甚是紧张,见他此刻背对着自己,弯腰便想悄悄抽出藏在靴中的匕首。却见这官差忽然转过身来一脸淫笑:“他娘的,你小子艳福不浅呀……!”
赵义料他认不出眼前这女人,心中踏实下来,装作挠痒在腿上抓了抓,满脸堆笑道:“哪里哪里!若是没有各位官爷,咱们也过不上这安稳日子……”
说着,他从床边衣服中取出今日窦帮主打赏自己的二百两银票塞了过去,“小弟等人是婺州城烈山帮中的兄弟,这点银子给几位官爷拿去吃酒,日后在婺州要是有用得着小弟之处,只管打个招呼便是。”
那官差以为这瘦小子怕自己找他麻烦,见他说话做事如此有眼色,接过银票看了看,这才冷哼一声踱出卧房说道:“此处没有,弟兄们上别处看看!”
听得外面吵杂声渐渐平息,赵义这才重新关起房门,坐在椅上长长吁了口气。
刚才他不知这官差究竟认不认得关海萍,冒险赌了他娘的一把,总算是没有露馅。若是她被人认出来,自己也只好豁出这条小命,把这官差给杀了。
想来还是因这关海萍才惹出的麻烦,他心中埋怨几句,又骂自己晕了头,竟打算为了关海萍杀官差,险些闯下祸来。
却听唐先生说道:“赵总管,刚才多亏你相救,兄弟在此谢过了!”说着他站起来冲着赵义长辑一拜,胖墩墩的身体腆着个大肚子,看起来很是吃力。
赵义见他对自己出言威胁之事只字不提,心知这老江湖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挤眉弄眼的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唐兄太客气了!小弟刚才说话多有得罪,唐兄你别往心里去呀,呵呵!”
“哪里,赵总管便是不提醒在下,在下也不会吐露半字。”唐先生一张胖脸笑得很是真诚,随即又用湿巾弄醒身旁那美女,吩咐道:“昌姑娘受惊了……!劳烦昌姑娘请妈妈重开一席,我今日要与赵总管痛饮几杯!”
他言辞温和,跟刚才惊惶失措的样子判若两人。就凭这份作派,足见他对付女人也是把好手。
那昌姑娘此刻像是悠悠醒转,眼神中茫然一片,显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揉了揉脑后隐隐作痛之处,脸上露出些许异色。此刻听见唐先生吩咐,勉强笑了笑,站起身来,步履窈窕的转身去了。
赵义心道:你个死胖子还真他娘的会做人,刚才若不是傻子吴小四坐在旁边,你说不定张口就把老子给卖了。
他却故作大方的说道:“怎能让唐兄破费!小弟特意前来向唐兄谢过今日推举之恩,还是我来会账吧!”
他身上的银子全给了那官差,此刻又成了一文不名的穷光蛋,哪来的银子付酒账。但自己既是好汉好汉,这几句客气话仍是要说的。
唐胖子早看出这小子机灵聪明,点头笑道:“赵老弟便是不来找我,改日我也是要找你一叙的……”
他细眼圆脸,又长了个蒜头鼻子,笑起来脸上的肥肉堆在一处,像个弥勒佛一般慈祥,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
赵义却不信他这一套,问道:“哦?唐大哥此言又是何意?”一老一小两个奸滑的狐狸说话间便改了称呼,无形中亲近了许多。
唐胖子夸赞道:“为兄昨晚听你谈到帮主被抓之事,便知赵老弟不仅胆识过人侠肝义胆,且有勇有谋。今日两位果真将帮主毫发无损的带了回来,实乃少有的少年俊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