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司首见着国主不再多问,便用眼神示意南门舜华退下,而宫九歌径自上前,甚是从容大气的朝着男子行礼。
“宫九歌拜见国主。”
宫司首听着女子的名字,神色微怔,不敢置信的望着朝着男子行礼的女子。
宫九歌如今所有的心思都注意在了帘幔后的男子身上,径自忽视了身旁的视线。
“宫九歌?”
听着男子唤了她一遍名字,宫九歌心下一阵悸动,“国主可是有印象?”
就在宫九歌满怀期待等着男子肯定的回答时,却听到男子漠然的语气,“没有。”
那短短的两个字却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她的头上,让她顿时清醒。
宫九歌不死心的再次出声试探,“国主,当真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吗?”
南门舜华见宫九歌如此固执的问着男子记不记得她的名字,倒是嗅出了一丝八卦的味道,难不成这宫九歌是为了国主才来这天女幕会的吗?
记得她先前说过她进宫也是为了找一个重要的人,难不成这个重要的人就是国主不成?
宫九歌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男子,赌上了所有的信念,“国主当真不记得吗?”
男子隔着帘幔,望着底下的女子,倒是拧紧了眉头,苦思冥想后,微微惊叹一声,“你是九凌口中经常念叨的妹妹,东陵十分出名的人物,关于你的事,孤倒也听说过几回。”
宫九歌原本听到男子惊叹声升起的希冀却在一瞬间彻底的瓦解,他是真的不记得她了,他已经不记得她了,可她却将他记在心中整整十年。
男子察觉到宫九歌神色的异样,倒是有些疑惑,“九凌一向对你这个妹妹十分的自豪,想必这次的天女幕会,他定是对你寄予厚望。”
宫九歌将心头的失落感尽数压下,神色间的悲伤一瞬间收敛,毕竟她是宫家的女儿,出门在外,她代表的就是宫家的颜面,若是她出了一点差错,那丢的可是整个宫家的脸面,她决不能让自己的情绪丢了宫家的脸。
“天命之女乃是天命所归的天女,即便九歌努力也得天意顺遂。”
宫九歌这话倒是说的十分的谦虚但也没有任何的怯场。
这话反过来就是另一层意思,若非这天意顺遂,这天女的位置非她宫九歌莫属。
国主听了女子这十分自信的话,倒是淡淡勾唇,“果然是宫家的女儿,一个个的总是让孤刮目相看。”
宫九歌听到男子这赞赏的话,倒是拧起了眉头,她总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但没有时间让她多想。
“孤希望这次能在你们当中有天命之女,孤也将希望都放在你们身上了,希望你们别让孤失望。”
“民女绝不辜负国主的希望!”
国主轻咳了一声,倒是叹了一口气,宫司首站在一旁,听到男子这一声轻咳,急忙关心道,“国主,您是不是咳疾又犯了?”
只见着男子微微抬了抬手,“没事,都是老毛病了。”
宫司首听着男子不在意的话,眉头已然紧紧的皱在了一处,“国主,如今雨天连连,天气十分的阴潮,早晚您还是要多穿些衣服,别再受风了,还有要让司膳局给国主炖些养胃的汤,国主不喜欢喝药,也该多用用药膳才是。”
男子听着宫司首这些唠叨的话,倒是没有露出一丝烦躁,反而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劳烦宫司首了,孤的身体孤比任何都清楚,再多的药也未必有用,倒不如就让它顺其自然吧,而且孤也实在不喜欢那些难闻的药味,虽说药膳味道好些,但终究是有药味,孤实在是不想连吃个饭都烦心。”
南门舜华听着男子这有些幼稚有些任性的话,倒是对这东陵的国主产生了一丝兴趣。
不过她也不难看出来,她们的这位女官深得国主的信任,想必之前也服侍在他身边很久,要不然在那趾高气扬的席砚大人面前,也无法如此的傲然。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位女官也姓宫,难道她与宫九歌有什么关系不成?
南门舜华思及如此,下意识的朝着宫九歌望去,却见着女子的脸深深的埋着,倒是看不清一丝情绪。
“国主这是哪里话,微臣不在您的身边,你也要好好的照顾您的身子,您是一国之君,您的身子乃是东陵的大事。”
宫司首满眼心疼的望着坐在高位的男子,在南门舜华眼中看来,他们之间倒不像是君臣,倒像是亲人一般。
“行了,今日就到这吧,再多一炷香的时间,宫司首你还要领着她们去占星阁,孤也想先休息一下。”
宫司首见男子话语里带着打断的意味,倒也十分的识趣,不再多说半句,甚是听从的将南门舜华她们带出了宫殿。
望着一行人离开,男子缓缓起身,从帘幔中负手走出,男子还蒙着半张面具。
席砚望着宫司首领着人正好出来,路过时,倒是没有再拌嘴,但眼神里的轻蔑依稀可见。
当她走进宫殿时,却见着国主站在了殿中,急忙殷勤的上前服侍,“国主,您可是累了?”
见着国主未说话,席砚便自以为是的说着,“国主定是方才与那群姑娘们说了好一会儿子话,定是累了,这宫司首好歹怎么说也是服侍过国主您的呀,怎么一点都不顾虑国主的身体呢?知道您有咳疾,身子不好,还让您说那么多话,真是......”
“真是什么?”
席砚听到男子漠然的声音,笑了笑,含蓄道,“真是大意,也是,宫司首也有许久不曾服侍国主了,国主的一些习惯怕是都不记得了,如今她忙着天女幕会的事,更是顾及不过来,这也不能怪她。”
男子听着席砚这极力挽回的话,眼神里带有滑过一丝冰冷,声音凌然的警告,“孤不希望惹是生非的人留在身边,若是再有下次,你自己识相的滚出去。”
席砚听到男子动怒的语气,惧怕的跪下,“是席砚多嘴了,还望国主恕罪!”
男子径自转过身,不再多看她一眼,离开了宫殿。
席砚跪在宫殿中,一动都不敢动,没有国主的吩咐,她是不能起身的,而国主也是想借此来敲打她。
该死的宫司首,明明已经不在国主身边服侍了,可国主还是护着她,真是过分!
南门舜华等人从宫殿出来后,便跟着宫司首去了占星阁。
南门舜华望着一路上都在游神的宫九歌,倒是凑近了她的身边,询问她的情况,
“你这是怎么了?从见完国主后,你就一直如此。”
宫九歌听到南门舜华的话,抬眸望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开口,径自越过她跟在宫司首的后面。
南门舜华见着如此不待见她的女子,倒是一脸的茫然,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她好像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因为她一时的多事却丢了她的颜面。
说实话,当宫九歌几次三番出手救她时,她就打心底里很喜欢这个人狠话不多的女子,虽然她给人的感觉冷冷的,但她的心却是热的,若非如此,她就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出手救她。
想到这,南门舜华倒也释怀了,毕竟欠了人情,她还是受着吧。
等走到占星阁时,南门舜华看着守在外面的侍卫,倒是微微惊讶。
宫司首将令牌朝着递给了门口的侍卫,方才放行。
当一位身穿银白色戴着面具的女子从占星阁里走出来迎接时,南门舜华只觉得她那一身打扮十分的熟悉。
“大祭司!”
听到宫司首这一声轻唤,南门舜华顿时瞠目望着站在星盘前的银白色锦袍男子,当男子转过身来时,南门舜华下意识的对上了他的眼神。
这是她自从进皇城后,第一次与司羿见面。
南门舜华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见到司羿,猛然从心底升起一丝归属感。
司羿是她睁开眼后,第一个看到的人,也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即便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多多少少,让她如今看到司羿,会有回家的感觉。
司羿见着整个人都瘦削了不少的女子,倒是有些担忧,他知道天女幕会审核的严苛,但当他亲眼见到女子时,还是有些心疼,若是师兄在,定是会更心疼。
“拜见大祭司。”
司羿神色微漠,朝着宫司首颔首,“她们就是此次天女幕会审核出来的最终候选人吗?”
宫司首对于司羿的态度倒是十分的恭敬,“正是。”
司羿转身朝着星盘转动了几分,随后朝着南门舜华等人吩咐,“将你们的手放上来。”
当她们都将手照着司羿的指示放在那星盘之上时,那星盘之内竟然有隐隐微光闪烁,倒是让她们瞧了惊叹不已。
司羿望着那旋转的星盘,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底还藏着一抹紧张。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星盘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后,蓦然停下。
宫司首紧张的看着司羿,出声询问,“如何?”
司羿看着那星盘上的印记,眼神里倒是滑过一丝惊讶,“不知道。”
宫司首听到司羿这话,蓦然震惊,“怎会不知道?大祭司这是何意?”
司羿也不知道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等本座向国主汇报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