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里,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桐儿,烟雾缭绕。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
苏落冷眼看着这些莺莺燕燕,听着那些靡靡之音。宫殿里坐着皇上,皇后几位妃子,还有朝中的各位大臣和家眷。
终于,又一场歌舞散去。
“皇上,这些歌舞,也不过尔尔,不如请各位千金表演一番,如何?”
“依爱妃所言。云王爷妃,你出自南疆,相比歌舞也和我南宫国有所不同,不知可否表演一二。”
“依皇阿玛所言,乌兰献丑了。”
乌兰出去换了衣服,等回来的时候,乌兰着了一条红色的灯笼裤,艳红的宫纱,雪白的双足若隐若现,笼摆很大,到脚踝时却束得紧紧的,脚腕上戴了五颜六色的珠串,缀着“丁当”作响的小铜铃。臀部围着金色的带着缕空花纹的流苏,流苏穗儿稀疏错落,又长又轻,风一吹就能飞起来。上身着了一件锦绣繁花的艳红色抹胸,裸着雪白的腰腹,脖上挂了繁琐的颈饰,链子很长,直垂到腰上,让裸露的肌肤不那么刺目。双臂上绑了长长的轻飘飘的丝带,让她舞动时能带给人飞天那种衣袂飞扬的飘逸之感。手腕与脚腕一样戴着同款的手链。头上盘了个灵蛇髻,旋扭于头顶,饰有简单但精致的繁花簪,生动优美,变化无穷。
乌兰轻声道,“乌兰献丑了!”
丝竹声想起,乌兰在大殿上跳跃飞舞,仿佛她化成了敦煌壁画上的飞天,衣袂飘逸、风神潇洒、彩带飘扬、鲜花飞舞。
苏落看着,不仅一叹,这乌兰,到真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儿。
一舞毕,大殿里想起掌声,这南疆的舞蹈热烈,欢愉,不似这南宫国总是太过清婉柔美。
“云王爷妃,这一舞朕倒是没看过,真是欢愉,倒也应景了。”
“乌兰谢皇阿玛夸奖。乌兰表演完了,那下一个表演的人,就有乌兰点可好。”
皇上哈哈一笑,准了。
“苏落小姐,咱俩也是颇有渊源了,几次比试都是平手,不知道苏落小姐可否表演一次,让乌兰也开一开眼界。”
苏落倒是想说不行,可是怎么能说呢。苏牧本想帮着拒绝的,苏落朝着苏牧轻轻摇头。然后提裙走上前,轻声说,“苏落恭敬不如从命了。”
没有丝竹伴奏,苏落樱唇微启: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出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
我一身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霜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
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天微微亮你轻声地叹
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刚刚还欢快的气氛,瞬间变成了低气压,苏落声音清透,却带着伤感,一首菊花台唱的苏落眼底泛着泪光。
苏落唱完,殿内一阵沉寂,苏落跪在地上,“请皇上恕罪,苏落这首歌不应景了。”
“无妨,无妨。下去吧。”苏落退下,殿内又想起了调节气氛的话,好似从来都不存在刚刚的沉寂一般。
没多会儿,皇上说皇宫里准备了焰火,让大家去看,所有人就纷纷披上大氅跟着皇上出去了。当然所有人都想在皇上身边露个脸,自然都是围着皇上身边转,而苏落恨不得离开这皇宫,所以只是远远的跟着,后来就远离了人群,一开始苏牧是和苏落在一起的,可是后来月溪公主来了,苏落也就不得不离开了。苏牧虽然不放心,但是也没有办法了。
苏落将自己隐匿在假山里,看着远处的人,看着天边的焰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而眼里却是含着泪水的。总是觉得自己和这热闹离的太远,想妈妈了,即使妈妈离开自己好多年了,一阵风吹过,苏落又拢了拢大氅,把自己包的更严实一点,虽然苏牧回来了,苏落又开始喝药调理身体了,可是畏寒这个毛病大概是去不掉了。
“小姐,冷吗?我去给小姐手炉里加几块炭吧。”苏落伸出素手,把手炉递给迎春,催促道,“快点,我冷。”
看着迎春一路小跑的走远,苏落又把大氅拢的更紧了,好冷啊!
“很冷吗?”很熟悉的声音。苏落回头。
“苏落参见云王爷殿下。”苏落俯身行礼,冷风吹了进来,苏落冷的牙齿直打颤。
南宫流云盯着苏落看了一会,说道,“冷怎么不多穿点!”
伸手把苏落揽在怀里。一下子撞进一个温暖却是陌生的怀抱,苏落身体一僵,然后挣扎着,想要挣脱南宫流云,可是没能如愿。
“这样温暖一点。”南宫流云在苏落的耳边轻声说道。
“云王爷殿下,怎么不去陪准云王妃,苏落一个人就好了。”苏落说道,身体僵硬的在南宫流云的怀抱里,眼睛看着远处,语气冷漠。
南宫流云看着苏落赌气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轻声说道,“你生气了?吃醋了?”
“苏落不敢。”
“脾气还挺倔!”南宫流云调笑道,然后把苏落抱得更紧了一些。
其实,苏落是一个挺认命的人,穿越到这个时代,莫名的被赐婚给云王爷,苏落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不愿意,可是心里总会劝自己说,实在不行,就嫁了吧,南宫流云虽然看上去冰块脸,可是算是高冷总裁范儿了,最近正流行。琴棋书画什么的,也都是一等一的好,嫁给他,不吃亏。后来一起去了边塞,南宫流云偶尔的小性子,对自己的关心和忍让,苏落又不是石头心,又怎么会不知道呢。面对这样一个人,苏落又怎会不心动呢。
但是,后来,乌兰出现了,苏落接连受伤,可是南宫流云却没有出现过。后来南宫流云被赐婚了,外边的流言蜚语也不见南宫流云管,这深深的刺痛了苏落的心。苏落可以嫁给南宫流云,苏落觉得自己会好好的当一个妻子,可,天不随人愿啊,南宫流云现在有妻子了,那么苏落就要断了对南宫流云所有的念想。因为苏落绝不会和别人分享爱情。
苏落再一次挣扎,“你放开我。”
南宫流云不动声色,良久才叹了口气。
然后,缓缓的松开了怀抱。离开南宫流云的怀抱,寒冷的空气瞬间侵蚀了苏落,苏落感觉冷的血液都凝固了,看着南宫流云有些落寞的脸,苏落,有些心软。
迎春从远处跑了过来,“小姐,手炉。”迎春把手炉递给苏落,才看见南宫流云,然后赶紧行李,“奴婢参见云王爷殿下,云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照顾好你家小姐吧!”然后用轻功飞身离开。苏落看着南宫流云离开的方向出神。
“小落,我们回府吧。”苏牧出现了,对苏落说道。待着苏落离开了,而直到这时,隐藏在假山里的乌兰才出现,一身的华服,可脸上表情却是阴冷。
马车上,只有苏牧和苏落。
“哥,焰火还没结束,怎么就回来了?”
“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在外面冻着了,看,手都这么凉了。”
“哥,没事的。”
“你总是逞强。”
“就是没事啊,哥,你应该在皇宫陪着公主的。”
“不差这一时半会的,你的身体重要,回去了,要喝药啊。”
“恩。”苏落乖巧的答应,苏牧宠爱的摸了摸苏落的头发。
那天晚上,苏落熟睡后,南宫流云来过,这个院子,南宫流云真的好久不曾来过了,自从从边塞回来,就各种事情接踵而来,南方水患,南疆王的到来,还有和乌兰的大婚,一件接着一件,南宫流云一直抽不出时间来。当时苏落和乌兰比试受伤,南宫流云有多恨自己不能保护苏落啊,苏落只不过是个女人,而自己是个要给她依靠的男人,可自己却让她受了伤,看见她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那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看着就让人心疼。后来她掉进湖里,那水一定凉的刺骨,她是怎么忍受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