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吃了饭,就被送回了上官府,苏落知道自己这次是幸运的,碰到两个呆瓜,让自己顺利的救了这两个老人。小四也是怕了自己再惹出什么事端来所以才把自己送回来的,看来今天晚上要听苏牧一段长篇大论了。
果不其然,苏牧晚上回来直奔落英别苑,和苏落唠叨了好多,苏落也不好反驳,所以严肃的反思了自己的错误,并保证不再犯了。当然也和苏牧软磨硬泡的说好了明天继续带自己出去玩,除此之外,苏落还侧面打听了那个二皇子,却不成想被苏牧警告要离那个男子远点。
食色性也,我的小帅帅,人家要追求你啊。当然这些苏落是绝对不会和苏牧说出来的!
苏牧走了没多久,兰秀芝就来了。
“落儿给二娘请安!”
“落儿快起来吧。今天出去玩了一天肯定累坏了,二娘就过来看看。”
苏落心里一惊,自己出去玩,按理说只有自己院子里和苏牧院子里的人知道,虽然没想瞒着谁,可自己换了装扮,混在苏牧的小厮队伍里,应该没外人知道。可兰秀芝却知道了,只能说明自己的院子里有人时刻报告着自己的行踪。
没想到啊,自己要的丫鬟,其实全部都是内奸,自己这又是何苦呢,自己挖坑,自己跳。苏落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笑笑。
应付完了兰秀芝,苏落洗漱后躺在床上,想着怎么把自己院子里的人变成自己人呢?没一会就睡觉了。
第二天苏落又穿上男装和苏牧一起出去了,本来昨天晚上苏落好好答应着苏牧今天乖乖的,可是跟着苏牧没混多久,苏落就开始无聊了,偷偷的溜走,却被小四拦住了。
苏落没办法,带着小四开始压马路的日子。一个胡同里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孩子,蜷缩在角落里,苏落走过,那孩子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握住了苏落的衣服,那浅蓝色的袍子上立刻印上了一个黑黑的小手印。苏落驻足,却听见小四轻声叫了声小姐。
苏落抿了抿唇,没用多少力气就把自己的衣服从那个孩子的小手里抽了出来,头也不回的走了。走了没多远,苏落对小四说道:“小四,我想去昨天那对老夫妇那里看一看,我怕他们再出现什么状况,你去帮我买些绝味阁的饭菜带到那里好么?”
“不行,我先把小姐送过去,我再去绝味阁买。”
苏落挑眉没说什么就直奔那对老夫妇的茶楼。
蜷缩在角落里的北冥瑾凡,稚嫩的脸上满是绝望。自己已经再也没有力气伸出手了。
苏落在小四的陪同下,来到了茶楼,两个老人感恩戴德的接待了苏落,小四这才放心的去绝味阁给苏落买饭。
苏落看着小四远去的背影,又偷偷的跑回刚才的那个胡同,抱起那个蜷缩成团的孩子,又跑回来茶楼。抱到了茶楼楼上的一个雅间。
北冥瑾凡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却被一个男孩莫名其面的抱到了一个地方,那男孩的怀抱温暖却并不宽厚,抱着自己一路小跑,自己一路晃动颠簸,本来就酸软的身体,更像散架子一样,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颠晕了,却被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个软榻上。
苏落再去找那个孩子之前,也已经和这两个老人大概的说了一下了,虽然没太明白,但是却知道苏落租了他们一间小的雅间,要了洗澡水,还有就是不要和别人说,包括刚才跟着苏落来这里的那个人。
苏落直到把那孩子放下才认真看起那孩子,浑身脏兮兮的,嘴里细碎的*声,看起来很痛苦。刚刚抱起他,苏落的衣服上也是黑了一大片。抱回来,苏落才开始后悔,自己总不能把这个孩子交给这两个老人照顾吧,如果说一开始还有这种想法,那么,苏落在仔细的看了这个孩子之后就打消了。这孩子脸上的斑斑红疹告诉苏落,他应该是得了时役了。老人本就身体素质不好,照顾他,极有可能就会被传染。苏落好不容易才把那两个老人从官兵的手里救了出来。
那孩子又睁了一下眼睛,那一闪而过的目光,又一次的触动了苏落的心,刚刚就是这目光让苏落在这个孩子的身边驻足。即使他现在虚弱,可眼神里却满是晶亮,带着倔强,带着不屈,带着渴求,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傲气。
苏落轻声说,“要喝点水吗?”
他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了。苏落又抱起他,给他喂水。
不管他眼神如何,看外表,就是一个小乞丐,身上也带着一股子酸臭的味道。苏落不是不嫌弃,可是都救了回来,总不能因为自己嫌弃,然后就把他再给扔回去吧。
很快福伯就敲门了,“公子,热水烧好了。”
“好,进来吧。”
福伯把热水倒进了浴桶里,就让苏落给送出去了。等福伯出去了,苏落就给这孩子脱衣服,这孩子惊得全身都紧绷起来,一双无力的小肉手死死的拽着衣服。
“我又不吃了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洗澡。难道你想脏兮兮的?”
他松开了手,苏落把他衣服脱了,放进浴桶里。
苏落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二十五岁老女人,区区一个5岁孩子,苏落当真没有什么害羞的感觉。洗去一身黑泥,那孩子倒是一个出落的孩子
苏落小心翼翼的给这个孩子洗澡,因为他白嫩嫩的皮肤上满是红色的疹子,有些已经被抓破了,有些感染。苏落知道他这是得了时疫了。
苏落看着他,自己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论是谁,看见别人一身红疹,大概自己都会觉得自己身上痒的难忍。
苏落抿了抿唇,把孩子放回床榻上,拉起薄被给他盖上。看见他干裂的嘴唇,又给他喂了点水。
这时,听见房门被敲响,:“公子,绝味阁的餐食我买回来了,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用餐?”苏落装作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哑着嗓子说:“等我一下!”然后对躺在床上的小孩子说:别出声,否则我就把你扔出去!“
孩子勉强的睁开眼睛,眼神微闭,眼底看不见任何惧意,下颌微微动了一下,表示听见了,苏落又拉过屏风,把床榻挡上。
刚想开门,就看见自己的衣襟上一大片的污渍,又把要开门的手缩了回来。眼睛一转,就把桌子上的水壶里的水倒在了地上,解开身上的腰带,拉扯成一边长一边短。
小四站在外面,听见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只当是苏落还在穿衣服,并没有多想,提着食盒站在门外等。没多久,就听见苏落一声惨叫。
小四急忙推门而入,却看见苏落整个人趴在地上,羽冠束起的长发有些松动,腰带的一角还踩在脚下。看样子是不小心踩到了腰带摔倒了。
小四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提着食盒愣在原地。
苏落生气的喊道:”不会扶我一下啊!“小四慌乱的把食盒放在地上,扶苏落起来。苏落一叠声的喊着哎呦,疼死我了。
苏落的外衫已经被水弄湿了,苏落利落的把外衫脱了下来扔在地上,小四正在把食盒里的东西摆在桌子上,看见苏落如此豪放的一幕,不由得别过头。
这时,苏落和小四同时听见一声“咕咕……”的声音,苏落不由得紧张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淡定的说:“嘿嘿,我都饿了……”小四什么也没说。
“小四,我衣服湿了,你回府给我拿一身过来……”
小四出去了,苏落贴在门口,确定小四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回到屏风后边说道:我的小祖宗诶,你刚才吓死我了。
那孩子虚弱的睁开眼睛,张张嘴,什么也没说。
苏落把他抱在怀里,做到饭桌上,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他吃饭。苏落从小到大,接触的孩子不少,但从没有一个孩子像他怀里的这个,就像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让苏落不知道如何是好。
苏落知道长时间饿的人,不能一次性吃的太多,胃会承受不了的,苏落挑了一些清淡的菜喂给他。
苏落刚把他喂完,小四就回来了,苏落只是开了一个门缝,把衣服拿了过来,谁知道这时候福伯把粥送了过来,苏落没办法,又披了外衫,自己把粥端了进来,又把门关上,在门里对小四说,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福伯这里的茶很好喝,你下楼喝茶吧。
至于小四去没去楼下喝茶苏落不知道,但是苏落确实听见了小四走远的脚步声。
“要不要再喝点粥?”
他眨了眨眼,表示同意,苏落又喂了他半碗粥。
然后把小四送来的衣服内衫给他穿上,一个五岁的孩子穿着一件十几岁小女孩的衣服,还是大的很,苏落又把多余的袖子给他卷了卷,露出肉嘟嘟的小手。
苏落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说着:我现在还不能给你找大夫,如你看见的,我也被人限制着,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救了你,你应该是得了时疫。你身上的红疹不能抓,即使很痒,也不能抓,你要忍者,我明天还会过来,你一定不要死,你以前都挺过来了,今天晚上也一定要挺过来……
也不管这孩子能不能听懂,反正苏落是嘴没停的一直在说。
天色渐渐的深了,苏落知道不能耽搁了,就急忙把小四带过来的那件衣服的外衫穿上了,刚打算走,就想起来了,自己得的也是时疫,那么现在自己已经好了,也就是说,自己的体内已经存在免疫因子了,那么把自己的血给他喝了,是不是他也会免疫?
苏落在门口徘徊了一下,看着那孩子躺在那里,想着,万一自己今天走了,明天过来,这孩子已经死了,那么自己大概是罪孽深重了。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血能不能治好他,可至少还可以一试。可是苏落环顾四周,连把锋利的刀都没有,要怎么放血给这个孩子喝?
看到桌子上瓷质的茶具,苏落一狠心,摔碎了一个茶杯,挑了一块相对锋利的碎片,挽起袖子,一咬牙,一跺脚……
好疼,被这种钝器划伤,要比用刀划伤疼的多。
苏落用另一只完整的茶杯接住自己流出的血,只流了大半杯,血就渐渐止住了,苏落撕了一块布,绑住了伤口,然后对那孩子说:这是药,喝了就会好。
那孩子配合的喝了一口,却死活不喝第二口,虽然是五岁的孩子,怎么会不知道那腥甜的味道是血。
“你不喝是吧,你不喝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那孩子挣扎了一下子,还是乖乖的喝了下去,苏落给他倒了杯水,喂给了他,说道:我明天再来看你,今天晚上一定要挺过去。
回上官府的路上,马车里苏落沉默,马车外小四更沉默。
苏落心虚的说:今天真倒霉,居然自己摔了一跤,把衣服都弄湿了。也不知道咱们今天偶遇到的那孩子怎么样了?福伯熬得粥真是好喝,和娘亲熬得味道一样。明天我还去。
这样就算是苏落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解释了一遍,不管小四相不相信吧,反正他没抓到苏落什么把柄,苏落靠在马车上,手臂上的伤口有些热辣辣的疼。
晚上苏落还在房间里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就听见迎春说:少爷来了。
苏落草草的穿了衣服,盖住伤口。
“哥,我跟你说,我今天去了一家店,那里熬得粥和娘亲熬得一样,我明天哪里也不去,就去那家店里待着好不好?”苏落把脸转到苏牧看不到的地方,打了一个哈欠,瞬间眼里就蓄满了水雾,让人怜惜。
第二天,苏落又由小四陪着去了福伯那里,直接上楼了,把小四留在楼下,并要了一晚绿豆粥。绿豆有解毒的功效,和绿豆粥大概是对他的病有好处的。
苏落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门,苏落多怕这孩子现在已经变得冰冷了。
那孩子脸色依旧苍白,翁动的鼻翼,浅浅的呼吸证明这孩子还活着,苏落松了一口气。苏落在上官府里被限制,出了上官府有小四跟着,苏落根本没办法给这个孩子请大夫,也不知道,救这孩子是对是错。
可是不救这个孩子,他很有可能被送到隔离区,那么这孩子生还的可能性更小了。
苏落坐在床边看着他,很快这孩子就醒了,苏落问他喝不喝水,他眨了眨眼,表示同意,苏落刚喂完他水,福伯就把粥送过来了,苏落就又喂他喝粥,今天虽然并没有绝味阁的菜,可是这粥熬得软软糯糯的,倒是也不难喝。
苏落问他感觉有没有好点,他又眨了眨眼睛,表示好点了。苏落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血起了作用还是这孩子能吃饱了,有了抵抗力才感觉好点的。
但是他自己知道,喝了苏落的血之后,身体的确不那么痒了。
既然有一,就有二,苏落用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臂,看着自己流出的血,苏落觉得有些晕,用了同样大的力气,这用刀划破的伤口要比用瓷片划破的伤口深。足足流了有两茶杯。
苏落把茶杯拿给他,喂给他喝,他没有拒绝,就喝了。
擦了擦他嘴边残留的血迹,就给他盖上被子让他睡觉了,苏落坐在床边看着他,他虚弱的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大概是受不了苏落的目光了,才疲惫的睁开眼睛,看一眼苏落,然后又闭上眼睛。
听到敲门声,苏落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才发祥自己不能到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着了,有胳膊上被压出来几条纹路,已经有些麻木了,衣袖上还星星点点的粘着口水。
苏落不在意的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这一幕刚好被睁开眼睛的孩子看见了,面对那孩子鄙视嫌弃的眼神,苏落粲然一笑,做了个鬼脸,嘴里嘟囔着:就好像你睡觉不会流口水一样。
转身对门口说:怎么了?我睡着了,被你吵醒了。
“是小四的错,小四就想问问小姐中午想吃什么?”
“额……吃点猪肝,猪血什么的,最好买点补血的,你去买吧,我累着呢。再睡一会。”
在门外的小四,听见苏落这么说,以为苏落是那几天,脸瞬间就红了。只能小声称是,就走了。
苏落吃了饭,又继续在这里待到晚上,第二天一早又过来,发现这孩子明显比前一天好多了,也不知道是这孩子自己的抵抗力还是这孩子喝了自己的血。苏落依旧割破了自己的胳膊,依旧让他喝了血,依旧在床边睡着了,依旧吃了绝味阁的补血盛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