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疯了似的夺门而出,任由张妈在后面不停的唤。
唐甜甜从玄关处随意拿了一把车钥匙和手机直接去了地下车库,卡通式的拖鞋也没换,整个人的身上包裹着巨大的沉重。
从车库里取出车,直接上路。
路上并没有什么车辆,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雨大颗大颗的砸在车窗上,却像是砸进了小姑娘的心头。
她紧紧握着方向盘,手指有些泛白,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前方。
她很少开车,因此上路经验并不算多熟练。
所以,她才更加冷静。
哪想越靠近市中心,这路便越发的堵,一个红绿灯都需要等上一二十分钟。
小姑娘想着前方还有两个红绿灯,至少需要四十分钟的等待时间。
因此,她直接将车停在了商场的地下车库里,又从车里取出一把伞来,选择了步行。
二十五分钟后便抵达了医院,小姑娘的鞋子就像是水泡过的一样,衣服也湿了大半。
她却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站在医院的电梯处,拨通了张恒的号码。
张恒一看来电,忙接通了电话。
“嫂子,我已经派人去接你了……”
“我到了,把具**置告诉我。”
张恒诧异了一下,没想到唐甜甜来的这样迅速,明明他刚派人接她。
难道,她是自己开车来的?
张恒这几年和唐甜甜也算是舒适了,从季安这里多少也间接的了解到她的一些事情。
小姑娘不怎么开车,他是知道的。
因此,这种天气,她竟然这样迅速的来了这里,张恒简直不敢多想。
毕竟,她还怀着孕,下雨时,郊外的路还好走,可是城里堵的不行。
这万一要是出了点好歹,等季安醒来后,只怕能找他拼命。
张恒报出了楼层和具**置,小姑娘立即挂断电话。
看着电梯上不断跳动的层数,唐甜甜的心恐慌到了极致。
在这个世界里,她最爱的人,只是季安。
她曾说过,她就是为了他而来的。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她想……她会不负责任的丢下一切,跟着他走。
没有她在他的身边,他肯定寂寞又不安,被人欺负了,也许都不在意,可她舍不得让他被人欺负啊!
所以,他去哪里,她都要跟着他。
说她自私也好,任性也罢,不负责任都行,她都认。
可是,她必须陪着他。
这世上,只有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她要用行为向他证明,她曾经的那些许诺。
大抵是连最坏的打算都准备好了,她的心除了钝痛,反而也变得更加坚定了。
张恒看见小姑娘的狼狈模样时,愣了愣,差点儿没认出来。
他记忆里的唐甜甜,一直都是精致的,无论是她和季安谈恋爱时,还是结婚后,她一直都像个公主一样。
可是,现在这个拖着湿哒哒鞋子,头发虽不至于说成是鸡窝,但也有些凌乱,一身藏青色的家居服,因为湿了的缘故,颜色变得格外深……
“季安他怎么样?”
小姑娘的嗓音嘶哑,语气听上去还算平稳,如果尾音没有发颤,那就和平日没什么两样了。
“正在手术中,不过医生说了没有生命危险的……嫂子坐这里,歇歇。”
唐甜甜点了点头,坐了下来,算是松了半口气。
医院里的空调风凉嗖嗖的,小姑娘坐在椅子上,脸色渐渐发白。
张恒抿了抿唇:“嫂子,你衣服都湿了,我让我妻子送套衣服过来吧,你可千万不能病了,还怀着孕,要是有点闪失,安哥能宰了我!”
小姑娘思索了一秒,摇了摇头:“不用麻烦弟妹,我让人送来。”
张恒却道:“嫂子,可是,你们家里不就只有一个张妈吗?她来了,谁照顾唯唯啊?”
唐甜甜这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在B市,没有王叔,也没有宋妈他们。
最终还是张恒的妻子送了一套新衣服和鞋子过来,还细心的连贴身内衣都准备了。
但是,对方为没办法久留,家里还有孩子。
虽然孩子已经六七岁了,也有佣人照看,但做母亲的心里还是更愿意自己陪着。
唐甜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喝了一杯张恒递过来的热水,脸上的气色才稍微好了点。
手术门一打开,小姑娘猛的奔到了医生面前,焦急的问:“医生,医生,我老公他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病人没事。”
小姑娘看着紧闭着双眼,嘴唇毫无血色的季安,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直接摔倒。
幸好一旁的护士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小姑娘这才稳住了身子。
张恒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差点儿吓死他。
季安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哪里,这里的人仿佛都看不到他,他就像是一个透明人。
而且,这里还有另一个他。
那一瞬间,“平行世界”四个字瞬间闯进了他的脑袋里。
这是一个宽敞无比,却也冰冷至极的屋子。
他看着这个世界里的季安,一个人孤独的穿梭在这个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的房子里。
那么的沉闷,那么的孤寂。
可是,这个季安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他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金字塔的顶端,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他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力,拥有所有人的尊重与仰慕,他看上去什么都有了,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季安明白,如果没有小太阳,他就和梦里的这个自己一样。
渐渐的,这个世界的季安,越来越孤僻。
他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也没有爱人。
事业上的成就已经到达了巅峰,再也没有可以拼搏的。
他仿佛已经走到人生的尽头,悲壮又热烈。
这里的他开始有了抑郁症,在他风光无限时,他患上了严重心理疾病。
他似乎还在挣扎,并不想就此凋零,就像是一个刚刚掉进沼泽的人,他在努力求救。
因此,他找了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皱着眉头问他:“季先生,你有爱的人吗?”
他坐在医生的对面,黑漆漆的眸子冷漠到了极致,可是薄唇轻启,问了一个令人无语却又沉重到窒息的问题。
他说:“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