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甜敏锐的从季安的语气里发觉了一丝别样情绪,她的小可怜好像有些不对劲。
“我回家了,你怎么了呀?这么晚还在客厅里做什么?”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后,低声道:“你呢?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小姑娘坐在床上,心里就像是猫爪挠了似的。
如果季安有手机就好了,他们可以视频,这样她至少可以看到他的神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靠听他的语气去判断他的情绪。
“我睡不着,又找不到人聊天,”唐甜甜放在蚕丝被上的手,不停的搂着上面的印花,“我一开始不太想给你打电话,我想你可能已经睡下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在客厅里,你也失眠了吗?”
少年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低沉:“嗯。”
仅仅只是一个字,却让握着手机的小姑娘一颗心都颤了颤。
她发现,她可能并不是手控,声控,颜控这么简单,她纯属于季安控。
“你失眠的原因是什么呀?”她怕白月光误会,又补充了一句:“可以跟我聊聊啊,说不定我还可以给你排忧解难呢!”
刻意被放缓的口吻里夹杂着浅浅的撒娇,季安的心柔软了起来。
她总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抚平他心尖上浓烈的烦躁,像极了他的药,治愈着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
只是,她太让人上瘾了,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他在黑暗里,扯了扯嘴角,笑意却不达眼底。
“想你。”
因为想她的好,所以欢喜不已。
因为想她可能会与韩白旧情复燃,所以痛苦不堪。
因为想她会离开他,所以肝肠寸断。
最后,又觉得能够接纳他的,似乎只有黑暗。
唐甜甜的心却突然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样,死死的揉捏,明明是一句情话,她却难过的想哭。
白月光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行走在黑暗里的孤者,语气寂寥而又平添几分小心翼翼。
她紧握着手机,用着最骄傲的语气说:“季安,你能想我,真好!”
“季安,你知不知道我特别盼着赶快高考结束呀?”
“你肯定不知道,对吧?不过,我想你肯定和我一样……”
少女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却让客厅里的季安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他的睫毛跟着颤了颤,张口却无声。
电话里,忽然传来了小姑娘的笑声,清脆却欢快,只是语气有些得意:“季安,你猜一猜,让我觉得最风光的事情是什么?”
少年仿佛唐甜甜在他面前似的,一边摇头,一边问道:“是什么?”
“那夜,我在巷子里遇见了你,是我最风光的事情。”
不是做唐家大小姐,不是做学校里的考神,不是高考取得了状元,也不是成为校霸。
而是,遇见了他。
他是她心心念念,一腔孤勇坚定不移的信仰。
他是她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都觉得不够的白月光。
因为喜欢他,所以,竟觉得自己也像是英雄一样,生出了几分风光。
小姑娘直白纯真的爱意,像是潮水来袭一般,涌入了少年的身体。
他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红了眼睛,一颗眼泪从眼眶落下。
季安攥紧了话筒,就像是攥紧了那个女孩的手一样。
他说:“等我。”
给他时间,他会让她真正的风光起来。
唐家能够给她的,他也要拼命的挣来给她。
“我等你呀,”小姑娘毫不犹豫的答道,又接着说了一句:“季安,以后说想我的时候,要说的坦荡一些,不要让我觉得你似乎很害怕想我,好不好呀?”
少年沉默了许久,才应了一声:“好。”
小姑娘不依不饶说:“那你现在和我说你想我了,我想听。”
季安握紧了自己的手,眸子里浮现了一抹笑意。
他低声说:“我想你。”
唐甜甜心里甜蜜蜜的,嘴角上扬,却故意不买账:“没听清呢,你的声音太小啦!”
“我想你了。”
“季安,你是男生,怎么比我还没有力气啊!”
少年沉默了几秒后,用着坚定而又温柔的语气说:“甜甜,我很想你。”
彼此分离不过几个小时,却想念到心尖都疼。
“季安,我也是,特别特别想你,所以,你要勇敢一点,我在等你。”
挂断电话后,唐甜甜的心总算没有之前那么慌张了。
她想,无论原书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或是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又哪怕洛川真的有能力带走她,她都要坚强一点。
她必须留下来,因为这里有人要她等他。
她答应了的,那就是一辈子都不会改变的承诺。
病房里,韩白是被一个很长很真实的噩梦惊醒的。
他躺在床上,努力的在消化梦里的一切,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不是梦的。
他撑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动作惊醒了一旁的温岚和韩煊。
温岚晕倒后清醒过来后,就忙不迭地跑了过来,一直守到深夜,因为太累了,就睡着了。
此时,见到儿子醒来,激动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城城,你终于醒了,你吓死妈妈了,你知不知道……”
城城是韩白的小名,是韩白的爷爷起的。
韩煊见妻子又哭哭啼啼起来,眉心形成一个川字,道:“儿子都醒了,你还不停的哭,晦气!”
韩白看着自己眼前的父母,又想起了梦里的一切,情绪瞬间爆发,大吼道:“就是因为你们,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就是因为你们,所以,甜甜才会坐牢,都是因为你们!”
“我根本就没有要杀她,我后来是真的喜欢她,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背着我去做那些事,我不是你们的儿子吗?你们都不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吗!”
“我心有多疼,有多痛,你们怎么可以骗我!”
听着韩白毫无逻辑的话,韩煊和温岚都被吓傻了,面面相觑后,急忙去将医生找了过来。
温岚死死的握住了洛川的胳膊,恐惧却又悲痛欲绝:“医生,医生,我儿子是怎么了?”
几个医护人员将韩白按在了床上,给他打了镇定剂,而他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