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因为失血过多,此时已经昏迷过去了,苏玉柔凭借多年的医术,知道她并无生命危险,只怕雨水浑脏,感染了身体。但是此刻又无法求医问药,只得作罢,听天由命。
放松下来的苏玉柔才发觉腿上的刺痛,刀伤加上刚才的飞奔,在奔跑中并无感觉,此时却疼痛难耐,苏玉柔从未遭受过这样的伤痛,恨不得砍下自己的腿,或者把自己打昏,一夜无眠,只待天明。
天微微亮,远处的农家房屋上的烟筒已冒起了青烟,便知是到了早饭的时间,这是才感觉到饥肠辘辘。旁边的玉儿依旧紧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依旧处于昏迷。苏玉柔挪过去,使劲儿摇晃了几下玉儿,玉儿便醒了。
“三王妃!”一声三王妃,玉儿早已泣不成声.
“我还要去西北边塞,你自己回京城去,注意你的伤口,不能再沾水,就此别过吧。”苏玉柔说完,牛头瞥了一眼自己小腿上的伤,血已经结成了血痂,看不清伤口,苏玉柔没有再耽搁,起身走了出去。
“谢三王妃救命之恩,三王妃,让我跟着您去吧,路上遇到点儿什么事,我还能帮帮您。”玉儿跪在地上,向前挪动了两步,抬头看着苏玉柔。
苏玉柔知道玉儿的忠心,只是此刻若要她跟上,不仅帮不上忙,反而会拖乱自己,更甚者,自己去见萧千纵的意图,不论是谁,都不能让其知道。苏玉柔一狠心,没有说任何话,便走出了玉儿的视野。
苏玉柔乔装打扮了一番,为了掩人耳目,又雇了辆马车,便直扑西北边塞。
苏玉柔没有想到去西北边塞的路会有那么难走,一路上,五步一岗,十步一亭,经过昼夜大雨的肆虐,士兵个个都无精打采,撑着长矛、长枪,懒散的靠在墙上,或是直接坐在了地上,表面上一看,他们没有任何的战斗力,苏玉柔不觉心生担忧。
“老人家,这些士兵怎么不去边关抗敌,却在这里闲散着?”苏玉柔忍不住问起了赶车的老人家。
“姑娘有所不知啊,现在边关吃紧,皇上和三王爷都去了,要说这些士兵真不该在这里闲着,但是皇上有令,派出了大批人马寻找三王妃的下路。这皇上也真是,大难临头,却一点儿都不避讳,直接把查找三王妃的皇榜贴了出来,悬赏千两黄金。如此大动干戈,百姓早就没了抗敌的决心。”老人家一边赶车,一边指了指旁边墙上贴出的皇榜。苏玉柔看不甚清楚,画影图形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原来如此。哎,老人家,这到边关战场还要几时?咱们已经走了四个时辰了,眼看天就黑了,不知今日还能否赶到?”苏玉柔抬头看了看天,昨夜的狂风大雨席卷了整个离国,今日雨虽停,但是依旧阴霾,刚刚申时,天色便已经暗了下来,苏玉柔略显焦急,眉头皱了起来,再也不能安稳地坐在车里。
“姑娘,这西北边关可是危险之地,刀枪无眼,箭矢纷飞,不定什么时候就送了性命。不知姑娘为何前去那里?过了前面那条河,就是战场了,昨日又攻克一座城池,防御战线已退至河对岸十五里,我也只能送你至河边,希望你好自为之。听大伯一句话,还是莫去的好。”老车夫打马向前,马车便加快了速度,苏玉柔起身钻出车厢,向远处忘了忘,依稀可见一条宽阔的大河,横挡在前路上。
到了河边,便是战场,再走十五里,便是两军对战之地,不知此时双方是否还在交战,也不知是否能见到萧千纵。苏玉柔心里嘀咕了几句,马车颠簸了几下,苏玉柔便坐回车里,不多时,马车停下了。
苏玉柔探出头来,马车就停在河边,苏玉柔纵身跳下马车,四下张望,车夫却已经赶了马车向原路驶回。
河对岸能够看到零零散散的宿营地,应该是军队的后勤补给,回首望去,是矗立的第三座城池。苏玉柔看到被抬回的陆陆续续地伤员,从他们口中得知,今日一天,两军在河边展开了拉锯战,离国据河死守,沙泽国虽兵强马壮,却也未能占得半点便宜,两军死伤惨重。
苏玉柔一路向前方跑去,十五里路,说短不短,说长不长,若是放到前世,一次体能测试,八百米都能跑吐血,十五里对苏玉柔来说,想都不敢想,但是,这是在离国,她有着苏玉柔的身体,这人经过她的锻炼轻功甚好,十五里路转瞬即到。
不远处,隐约可见依山扎营的宿营地,中间一顶巨大的帐篷,有重兵把守,想必是皇上的住所。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四下不见沙泽国的军队,整个旷野,悄无声迹,弥漫着死一般的沉寂。
苏玉柔稍事休息,一恍惚,大脑却又闪出一个念头:“阮天心,你被他害得国破家亡,竟还敢来找他,你对的起你死去的父皇和母后吗?”
天已经渐渐冷了,今夜莫非又要在野外忍冻一宿?不行,先去探探情况再做打算也不迟。
苏玉柔蹑手蹑脚绕后山而上,行不几步,便见重兵把守各处要到,明哨暗哨无处不有,苏玉柔不敢冒然前进,想攀越上一棵大树,登高望远。人算不如天算,苏玉柔昨夜一夜无眠,腿上受伤,加上刚才的长途跋涉,此时体力不支,一跃之下,竟然没有上去,这大大超出了苏玉柔的想想!不是应该一跃悄无声息就上去了吗?这下可好,落地“噗”地一声响,立刻引来了四周的守卫。
苏玉柔暗叫倒霉,却没想跑,跑也跑不了,既来之则安之,凭着自己和萧千纵的关系,皇上断不会那么绝情,直接斩杀她于帐下,再说她只是为了寻萧千纵而来,应该不会对她怎样才是。
昨夜大雨,山上泥泞不堪,甚是湿滑,几个士兵拉着苏玉柔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军营走去,苏玉柔不停地叫苦,自己走路本没有问题,被这些不知轻重的士兵拖拖拽拽,反而不停地摔倒,弄得浑身是泥。
这些人不认识自己吗?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吗?这样对待萧千纵的王妃,就不怕日后萧千纵震怒,砍了你们的狗头?灭了你们的九族?苏玉柔心里悲愤,想亮出自己的身份,却已不知这个身份之于她苏玉柔是福还是祸。
“报!在后山南侧发现不明身份的人。”压着苏玉柔的几人中,跑到萧千纵营帐前禀报。
“带进来!”一声浑厚的声音,苏玉柔听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就是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