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找到了,什么叫发丧?姐姐明明没死,他怎么能发丧?”
木棉提着剑,恨不能飞回京都,找姐夫质问。
云岚研究手中的信件,“发丧时间在六月,如果是真的发丧,就不会选这个时间。”
“到那个日子,王妃的尸体早就发臭,融化,王爷选这个时间,自然有他的考量。”
“考量?我不知道什么考量,我只知道姐姐现今在别人手里,现在都不知成什么样了。”
“我们要尽快回京。”云岚将信件收起,“清点人马,准备进京。”
还没等他们回到京都,庆王府发出的讣告,已传遍了大梁。
路上遇到好些东泉村出来的商队,一面哭一面往京都去。他们要去给三小姐奔丧。
“阿姐没死,我不穿,我不穿啊。”木棉拒绝穿孝服。
木棉夺门而出,拉自己的马儿,翻身上马,往京都方向去。
“木棉,你这样很危险。”云岚追了出去,但没能追上木棉。
副手与云岚说:“大哥,你先去追木棉,我等会自行进京。”
“好。”
…………
太子东宫,韩丞相入内叩见。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外祖快快请起。”太子离开案桌,扶起韩丞相。“外祖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过来跟殿下您聊聊。”韩丞相笑道。
太子含笑扶韩丞相坐下,眼神幽幽的,对韩丞相的话,自有一番想法。
聊聊?能聊什么?该不会是庆王妃的事吧。
是了,他们该因为庆王妃的事,给出一个解释。
如果庆王不知道庆王妃的存在,他们就能利用庆王妃的事,打压庆王,甚至利用皇上的手,至庆王于死地。
可惜庆王知道了,知道了这事后,庆王不仅没有大闹宫闱,还主动向外宣告庆王妃死了。
这讣告发出去,世上再无庆王妃这人,宫里的只是苏氏,与庆王府无关。皇上就无须担上恶名。
韩家的如意算盘,被庆王打翻了。
他们这才来说点什么,是不是迟了些?
太子对韩家的好感,降落到冰点。
等他上位,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外祖一家。
太子坐下,问韩丞相,“外祖是有什么事要与孤说?”
韩丞相对四周挥手,公公们会意躬身退出去,顺道将大门给关上。
“殿下可看了庆王府的讣告?”
“看了。下面的人,给孤抄了一份。”
韩丞相对上太子的眼神,知道太子对他不满,知道在庆王妃的事上做得不地道。
他说:“在这件事上,确实有不妥之处,但这也是为了殿下。”
太子冷笑,“为了孤?如若是为了孤,就不会现在才来与孤说。”
韩丞相站起,惶恐躬身拱手,“确实是为了殿下,请殿下听老臣一一说来。”
“在庆王妃一事上,老夫也是她住进宫里才知道。当初掳掠庆王妃的人,不是韩文安排的,真的是别国刺客。
庆王妃武功了得,不知怎么的,就跟另一批人走了。中途庆王妃再次逃脱,体力不支,遇上了长公主的马车,长公主给她下了药。将她送给了皇上,皇上才将她安置在兰轩阁。”
太子不信韩丞相的话,“你是要将韩家摘出来?”
“殿下莫急,请听老臣说。”韩丞相继续说道,“庆王妃被送入宫那天,老臣就得到了消息。这消息本该与殿下说,本该说与庆王听。但老臣没有,不仅没有,还将此消息隐瞒了下来。”
太子不出声,继续听下去,他要听听这个老狐狸会说些什么。
韩丞相说:“老臣帮着瞒住消息,并不是为了打压庆王,壮大韩家。”
太子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但还是不怎么相信韩丞相。
韩丞相说:“先皇勤政,百姓安居乐业,因此粮仓满粮,库房堆满了铜钱,大梁有盛世之象。
皇上上位后,大梁日益凋敝,天灾人祸不断,干旱涝灾不断发生。皇上又喜好排场,广纳妃嫔。先皇积下的家业,不到二十年便耗尽。
虽然酒池肉林多年,但皇上身体健康,若是再过二十年,能留给殿下的会是什么?”
韩丞相看向太子,沉重地说:“一个烂摊子罢了。”
太子的神情变了,变得沉思,变得阴沉。
韩丞相见了说:“老臣自知大逆不道,但内忧外患,晋国与魏国虎视眈眈,如若这般过十几二十年,梁国将会是什么场景?”
梁国将会是什么场景?
梁国将国将不国,梁国将会被他国蚕食,被他国瓜分。
到那时候,他还能挽救梁国吗?还能保住梁国吗?
太子不敢想,不敢预想未来。
经过韩丞相的点拨,聪明的太子,一下子就能将庆王与皇上连在一起。
如果利用庆王妃,逼迫庆王做点什么,让庆王对皇上做点什么,那么……
那么传位的日子就近了。
他心动了,他开始幻想传位的那一天,他开始想登基的那个情形。
太子收回思绪,看向韩丞相,“外祖坐,坐吧。”
“谢殿下。”
太子有些遗憾地说:“如今庆王发出了讣告,庆王妃也就没了用处。这事怕是不成了。”
老谋深算的韩丞相,却不以为然,他说道:“殿下还是不了解庆王,庆王是德亲王之子,受过德亲王的教诲,看似无情,却有真情。庆王妃有难,庆王不会坐视不管。
庆王妃也非寻常女子,她就是只咬人的小鹿,将她逼急了她什么都做得出。而庆王妃如同庆王,做事讲究人性。这样的人,最重情。”
“如若在苏家身上做点什么,引诱庆王妃做点什么,殿下心里想的事,便能成了。”
韩丞相了然一笑,“庆王发出讣告,明面上是为了讨好皇上,实际上是为了庆王妃。在此之前,庆王妃的日子不好过,庆王得知这件事之后,立马发了讣告,与庆王妃断了关系。
而今日御膳房的人,给庆王妃送去了大量的食物,上好的珍品、补品。”
“真是这般?不是父皇所致?”
“试过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