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泉村里,有技术有经验的男人,都派出去了。
地里的粮食,一日比一日黄,当地人欺负外来人,起了异心,夜里偷割谷子。
苏灵雨不得不早早组织娘子军,教她们骑马、骑牛,教她们追击敌人,让她们替代男人巡逻地界。
组织了几个活动,让东泉村的村民,与当地居民融合。
情歌就是在这些比赛中,诞生、流传。
两排穿着青黑色衣裳的女子,稳稳坐在牛背上。她们有的是妙龄女子,有的是已婚妇女,整整齐齐坐在牛背上,就像是女子骑兵队。
瞧着这些女子,沈明是想赞上几句,可一看那些牛,又觉得别扭。
“骑马队?马呢?”
苏灵雨讪笑:“在关外呢。还有一个月就能回来了。”
到时候一溜骑马的女子,多好看啊!多威风啊!
“咳咳,大家唱首歌给先生听,这可是闻名天下的大儒。能唱给他听的,都是不是名伶就是琴艺界大家。”
女子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一人发声,“一二三,预备起。”
大家一起唱:
“阿哥你在哪嘞,阿哥你下田嘞。阿哥你可想阿妹哟,阿妹想你哟。山长哟,水远哟,阿哥外出走买卖,阿妹在家等你咯咯嗬……”
歌词简单,又贴合生活实际,朗朗上口,听上两三遍就能唱。谁都能学,谁都能唱,能提高凝聚力。
这是民歌里的长调,调子拉得长长的,又是大家一起唱,声音亮堂堂,自有一番风味。
沈明听了,说道:“好是好,就是粗俗了些。”
听得满心欢喜的苏灵雨,与娘子队们说:“先生说你们唱得粗俗,不够大雅。来首大雅的。”
队长又开声了,“一二三,预备唱。”
齐声唱道:
“满城烟水夜微茫
我倚栏杆唱情歌
天各一方难相遇
我依然思念你,你……。
泪满脸,难擦干
情断丝连长。
常记起相逢若耶上
你划着轻舟飘过
我唱着采莲歌儿
我倚栏杆唱情歌
你我天各一方难相遇
至今思念你啊啊,思念你呀呀
伤心人莫唱旧情歌儿
唱情歌儿,泪痕多……”
等她们唱毕,苏灵雨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羞人。”这些大胆的情歌,沈明听了脸红。
“哈哈哈……”女子们朗声大笑。
一队队长说道:“老先生,我们都是粗俗人,唱的都是粗俗歌。那些乐坊的曲子,不适合我们唱,我们也唱不来。”
“我们就是吃饱肚子想阿哥,有了阿哥的想阿哥,没有阿哥也想阿哥。老先生,你吃饱肚子想谁啊?”
“怕不是想着某位名伶的……肚皮吧?”
“哈哈哈……”
“去去,你们这群大胆的娘们,都说了些什么。去巡逻去。”
苏灵雨挥手,让她们赶紧走,再说下去师公就受不住了。
看戏的青桥先生,与王景行说:“我去过很多地方,走过不少国家。见过的百姓不是愁眉苦脸,就是蹙额愁眉。毫无生的意志,你这儿不一般,她们很有活力。”
王景行不足为意,“你解决了她们吃饭的问题,她们也会那般有活力,你府里的丫头们,不就是这样吗?”
“不,不一样的。”青桥先生说不出不一样在哪。
他想了想府里头的丫头,与这些女子对比,这骑在牛背上的女子,更有鲜活些,更大胆,更有滋味。
王景行下巴点了点自家娘子,“内子捣鼓出来的,在管人上她自有一套。在这里,她的话比我的话,更令人信服。”
青桥不敢置信,眼神询问武侯当真不当真。
王景行笑道:“因为她解决了他们吃饭的问题,也解决了许多人吃饭的问题,知道她的人都敬佩她,甘愿为她驱使。”
“那边有个村落叫楠木村,一开始他们很惶恐,担心不佃田与他们。他们很抵触,我带来的人,十分警惕,不愿我们靠近。
现在,内子只要出声,叫人来帮忙干活,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为何会这般?”青桥问道。
“他们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内子给他们画的大饼。拼命地往前凑,多露露脸,多干点活,多拿点工钱,好买田地。或是在我这领一份差事。”
青桥在沉思什么,像是想到了什么。
王景行背手于身后,带青桥到前面去。
这时候,童叔驾马车过来。
苏灵雨对沈明介绍,“这是我找木匠研制出来的,敞篷马车。”
沈明嗤笑,“秦朝以前就已经出现的马车,你说是你找木匠研制出来的,真是说假话不眨眼。”
“这你就焦急了,来听我给你介绍介绍。”苏灵雨来到马车边,“这车轱辘,比以往的大上两寸,而后这里做了减震装置。”
“什么东西?”沈明没听清楚。
“减少震动的玩意,叫减震装置。坐上去,不会太颠簸。这里加了斗篷,下雨了往上一拉,既挡风又挡雨。出太阳了,往这边一推,既挡了太阳,又让风吹进来,一点也不热。”
“真有这么神奇?”
“坐上去试试就知道了。”苏灵雨招呼人,将板凳拿来,“去看一下我的土地。”
她还是第一次成为大地主,上一辈子她没赶上房地产黄金时期,到了她有钱,想投入房地产,已经没有多少开发的地皮了。
有价值的地方,都被人开发了,她想喝口汤都不得。
到了这里,她想要多少土地有多少土地。只要有钱有权,土地都不是问题。
马车行动起来,苏灵雨拉下一些斗篷,挡住太阳,正面感受到清风徐来。
“感觉如何?”她问沈明。
“很不错,坐着舒服。”
“舒服就行,送你一辆,出门就不用受累了。”
她原本是想弄出那种拉货大的马车,后来一时心血来潮,就弄了这类马车玩玩。
说不上好在哪,就减震上面好些吧。
苏灵雨指着土地让沈明看,“这里与南阳城不同,水稻到了这里,要延迟一个月才能收割。”
她还说:“你看那边的麦子,麦子的去年初冬种下,到六月能收割了。麦穗上的麦粒全都比别的,多上一两颗麦粒。”
“全部?”
她说:“绝大部分。我们下去走走。同一种麦子,别人种的只有五六颗麦粒,我种的有六七颗麦粒,多的有九颗麦粒。”
“这么多!”
她得意笑道:“今年会是丰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