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亲自接见萧院长,至于其他人只能在外守着。
对这位吃到九十多岁的老人,皇室非常尊重。不管他以往的功绩,就凭他这个岁数就该得到尊重。
“王景行确实是德亲王之子。”萧院长再一次说明。
“朕知道了,等下朕给他封王,恢复德亲王昔日的荣光。”皇上说。
皇上问萧院长,“他们都说你死了,你怎么想要隐居啊?”
“当年勤王势强,老夫不得不防范,只好在勤王离去时对外宣布老夫去世。这些年潜心家中,整理了好些书籍,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皇上又问:“你当年是看着勤王离去的?”
“是。勤王对老夫留了两分面子,教老夫活到今日。”
“那你可见着德亲王府里的财宝,那些财宝可是勤王拿走的?”
“财宝?”萧院长疑惑了,“德亲王一生勤俭,有诺达的宅子,都是用来种植瓜果蔬菜,未曾积累财宝。”
萧院长又说:“虽然德亲王位高权重,入手之物无数,但真正算得上财宝的不多。凡是外人送来的银钱,他都花出去,修水利开山造桥,未曾有个积蓄。
那些文物宝贝,倒是有一些,不管逢年过节送礼的,都送出去了。每年往朝堂送赋税,给先皇送礼就能将德亲王府的宝库清空。”
“德亲王没钱!”
萧院长颔首,“没钱。老夫有幸运,收德亲王之长子萧衍为徒,他每逢吃饭都赖着不走,定要吃了再回去。
不是老夫家饭食好吃,而是德亲王府油水不封,连吃顿牛羊肉,都要选过年过节。”
皇上为这位哥哥感到可怜,为德亲王的孩子感到可怜。
同时又感到可惜,本以为会有一大笔财宝继承,谁知道德亲王穷得叮当响。
随后皇上留萧院长下来用膳,请韩丞相一同陪同。
皇上是懒得应对萧院长,要是萧院长问起什么,就让韩丞相回答。
期间韩丞相说:“萧院长如今年老了,老了能在家颐养天年,曾孙绕膝,是一件莫大的幸事。”
萧院长听明白了,这是威胁他,要是做的事对韩丞相不好,韩丞相就让他不得好死。
如今韩丞相如日中天,权势滔天,谁还能与之抗衡?
罢了!罢了!
萧院长将印章拿出,与皇上说:“老夫年老了,不久便是两脚一蹬驾鹤而去,这枚印章放在我这也没用了。
若是留给老夫的子孙,更是不可。他们没有这个功劳,能拿得起这枚印章。今日老夫就将它还给皇上。望皇上能放入先皇墓穴中,与先皇在一起。”
韩丞相露出微笑。
皇上毫不在意,让环公公拿过去来,就放在一边。“嗯,好,你老放心,会放进去的。”
萧院长叹气,苦涩一笑,吃不得多,告辞离去。
韩丞相亲自送他出去,“老先生千万里来到京都,不会会旧友再回去?”
“旧友十不存一,不见也罢。不劳你送,我自己走。”
虽然他走得慢,但还是能走出去的。
韩丞相也没做太绝,让内侍卫寻来马车,送萧院长出宫。
当天皇上拟旨昭告天下,揭发勤王的恶行,还德亲王清白,还隆州百姓一个真相。
对萧景行怎么处理,这个就有些为难,该封什么王好呢?
皇上找来韩丞相,问一问。
韩丞相说:“武侯为德亲王翻案,固然没错,但他在永安殿杀人,杀的又是亲皇叔,这说出去有损皇室威严。”
宗人府的人跟着说:“皇上,皇室威严不可辱没。武侯有功也有过,功要赏赐,过错要处罚。”
韩丞相说:“不如将这封王的事给推一推,先保留现今的职位,等武侯再次立功,便一举封为王。这样更能让朝臣臣服。”
环公公很想说这样不妥,可是皇上先他一步下了定论。
皇上说:“好,就这样。拟旨吧。”
当天圣旨下去,京都哗然。
连皇太后都惊动了,指着皇上怒骂。
“你啊你就是个傻的,哀家跟你说了那么多,你都不记得了?
皇室好不容易出了位有担当的,能抗住韩丞相的,你居然听从那人的话语,不给景行封王。让他无权无势,如何与韩丞相抗?你这才真正的打皇室的脸面。”
皇上好不委屈,“宗人府的人都这般说,朕以为那样便是对的。”
“哼,宗人府那些不知有多少人,被韩丞相收买了。还有谁不听韩丞相的调遣?”
“那朕现在就去颁旨,该了先前的圣旨,给萧景行封王。”
皇太后很是无奈,“颁发的圣旨,要是能这么轻易更改,那就不叫圣旨了。”
“母后,那该怎么办?”
皇太后说:“把勤王的兵权给萧景行,他手中有兵权,腰杆子更直一些。”
皇上低头小声说:“儿臣,儿臣将那兵符给了小六子。”
“小六子?”皇太后心一疼,气不过来。
“小六子到朕跟前彩衣娱亲,朕一时开心就答应他了。刚好太子抄了勤王府,拿到了虎符,朕一时手快就给了小六子。
太子想抢来着,结果小六子跑走了。兵符,兵权就在小六子手里了。”
皇太后有心无力,“他们算得真好!”
大梁的太子,该换了。
“将小六子搬皇宫居住,哀家要亲自教养。”
“啊,哦,好。”
“你回去吧,没事多去朝堂上看看。”
“儿臣明白。”皇上不上心。
上朝堂作甚,那些事他又不会弄,还不如在后宫听听曲子,玩玩美人儿。
皇上刚想走,又坐下去。“在勤王府中得到不少好物,儿臣挑选了几件,送来给母后。”
勤王虽然没有德亲王府的财宝,但他这些年搜刮过来的财宝可不少,比得上皇上的私库了。
那空下去的私库再次被填充,皇上开心了不少,想着该赏赐那些个爱妃美人。
太后挥手,不想再见皇上。
因后宫不得干政,近些年来,她幽居慈宁宫,不曾管外头的事,不曾知道韩家势力如此庞大。
某日有太子太傅求见,她才知道外戚的危害。
如今想要力挽狂澜,已经不可能了。从小六子那儿下手,或许还有机会。
只愿天佑大梁,大梁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