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了方善水几人,束经义有些害怕师傅责骂,不太敢和师傅联系,幸好他也不是全无头绪,在飞机上的时候,他见方善水不时注意同机的祝幸明教授,所以不止在方善水几人身上下了功夫,祝幸明教授也是他关注的对象。
跟丢了方善水后,束经义没花太多时间,找到了祝幸明教授的所在。
“大学?”束经义在h大附近,看着校门来来往往的小青年们喃喃自语,“对了,那两人年纪也不大,会不会也在上学?因为见了同校的师长,所以对祝幸明的态度怪异。”
束经义没想到自己竟是一语中的,一天后,他费心跟踪却跟丢的方善水,自投罗走入了他的视线。
束经义赶忙藏了起来,躲开了方善水望过来的视线,收敛气息,直到那股探视感消失,才冒出头来。
束经义知道方善水修为厉害,甚至他师父等闲都不能在方善水手上讨到便宜,不敢大意,再看时,他不敢直接去看方善水,而是观察他附近的人。
方善水在h大还挺受欢迎,一路走去,很多女孩子在旁偷瞄着他说笑,还有不少偷偷用手机拍他照片。
束经义有点羡慕:“这算不算是,大隐隐于市?倒是一位很有境界的师弟。”
找到人了,束经义不用再怕被师傅责骂,立刻打电话联系师傅,然而电话不知怎么没有打通。
束经义的师长们,大都是一副深山大师的做派,根本没有电话,他只能打电话到外门管事处:“喂,我是二静,我师父回去了没有?”
【二静师兄,师叔还没有回山。】
束经义挂掉电话一脸奇怪,以师傅那急性子,说要去找师祖,那肯定马不停蹄头也不回,直到见到师祖才罢休,然而这都快两天了还没回山,难道中途遇到什么更重要的事?
电话也打不通。
束经义皱眉道:“如果我师父回山,你立刻打电话通知我。”
束经义也不是太担心,他不相信以师傅的本事,会平白无故出什么意外,决定耐心地等待。
束经义蹲了一天的点,到了晚饭时间,他终于看到方善水离开学校。
束经义没敢直接去跟,这位方师弟灵绝敏锐,他怕是一跟又会被发现,不过今天他上h大的学校论坛,倒是发现了方善水的很多事,比如有不少同学爆料,说在附近的某个小区看到过方善水,方善水应该是在那个小区租房。
束经义乔装打扮一下,带着口罩和帽子,做贼一样地朝论坛中提到的小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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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雁薇来的很快,昨晚刚得到方善水的首肯,今天带着她老公来了徽城,丁雁薇老公陈新欢一脸不甘不愿,似乎信不过丁雁薇找的大师。
陈新欢不耐道:“薇薇,上的大师基本都是骗子,你见过几个大师在上开店做生意的?真正的大师都是淡泊名利,远在深山之中吐纳天地灵气……这两天咱妈也在帮我联系,你不要瞎掺和了。”
陈新欢三十多岁,正是有成熟男性魅力的时候,陈家有钱,几代娶的都是美人,基因不断改良下来,陈家一家没有丑人,尤其陈新欢,薄唇高鼻丹凤眼,一副杰出青年的样子,若不是眉梢眼角有股轻浮之气,倒是不错的面相,也难怪丁雁薇喜欢。
丁雁薇是怕她婆婆找到什么高手,万一被高手发现了这降头是马来西亚的那位妇女之友下的,说不定要顺藤摸瓜地找到她身上来,到那时候,别说如今的夫妻恩美好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
丁雁薇一门心思劝道:“老公,这个大师很灵的,婆婆找的人不是还没找到吗?我们先来看看,万一有效呢?那不能早一天缓解你做噩梦的情况。”
“话不是这样说,我不喜欢受骗吃亏……”
……
方善水还没走到门前,听到议论自己的声音,顿了一下。
“怎么了方方?”好奇降头的元沛和潘若,今天都跟着方善水一起过来了,不过他俩可不像方善水耳朵灵,听不到门板后的俩夫妻正在非议他们。
方善水摇摇头表示没什么,当没听见一般敲了敲门。
“来了!”门里传来女人的声音,很快606的房门被打开,丁雁薇出来开门。
这房间是这旅馆的总统套房,里头二室一厅,难得有人来住。
客厅挺大,丁雁薇她老公在客厅里,故作矜持地站着没动,装作不经意地伸头打量门外的人。
开门的丁雁薇,一见到人,也是笑脸一僵,她的视线从打头的方善水身上,绕到俊俏得明星一样的元沛身上,又绕到比较有上位者气质的潘若身上,看来看去,最后还是绕回到带着面具、貌似不同寻常的方善水身上,迟疑地问:“您……你是,青越观的大师?”
方善水点头,态度没有变化,开门见山地问:“要解降的人在哪?”
方善水不在意,他身后的元沛和潘若却眯起了眼,没等丁雁薇说话,潘若不客气地道:“先不用高兴,这次我们方大师只是来看看,解降是得罪降头师的事,给不给你们解还是两说。”
丁雁薇尴尬地侧开身子,态度好了点,道:“大师你们请进。”
屋里的陈新欢看着方善水进来,脸色立刻不好了,还没迎他们坐直接问:“你是大师?你多大年纪了?”
元沛扫了陈新欢一眼,漫不经心地帮方善水接话:“废物到37岁也是废物,天才10来岁也是天才,你有什么意见吗?”
陈新欢立马来了气,忍怒瞪了丁雁薇一眼,丁雁薇立马摇头:“老公我没告诉他们你的年纪。”
陈新欢更生气了,这不是等于自动对号入座吗?
元沛来回看看陈新欢和丁雁薇的面相,对方善水好笑道:“方方我们还是走吧,这俩夫妻,一个克夫一个克妻,天生一对,倒是不用咱们多为他们担心。”
“大师,你帮帮我老公吧,他的问题很严重。”丁雁薇赶忙想要拽住方善水的衣袖挽留,但是突然一股风吹过,她抓歪了方向,丁雁薇一愣。
陈新欢气元沛嘴贱,觉得这三人一看不是什么高人,纨绔小子还差不多,从小的教育让他没有直接把话说绝,但又很不高兴老婆在骗子面前丢脸。
方善水:“你知道你自己中了降头吗?”
陈新欢听到方善水的问题,心中一凛,谨慎地回答:“有点感觉。”
丁雁薇听了方善水的话心里一紧,有些后悔在上的时候太坦诚,现在倒是开始害怕几人会把她的事给抖出来,赶忙道:“大师,你一定是内行人,麻烦你看看能不能解降,只要能治好我老公,一百万两百万都不成问题,我钱都准备好了。”
丁雁薇拿着包在众人眼前晃,她这是在提醒方善水几人,付钱的人是她。
陈新欢听了很感动,丁雁薇这出的都是自己的私房钱,虽说私房钱也是他给的,但是她能这么主动,还是让陈新欢觉得老婆真心对他,不过他又想让丁雁薇长点脑子,动不动钱不钱的挂嘴上,别人不骗你骗谁?
方善水看向陈新欢:“你夫人说你最近做噩梦,告诉我你都梦见什么了。”
陈新欢被方善水的眼神一望,顿时忘了什么骗子不骗子,甚至忘了在老婆面前遮掩,直接将小三带入了语境:
“我梦见我和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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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欢带着自己的新欢安妮,来一家新欢推荐的法式餐厅,吃牛排。
他这位新欢,很是知情识趣,从来不没眼色地要东要西,也从来不提他老婆和婚姻,每天可可**地化化妆,穿穿漂亮衣服,玩玩游戏。她年纪小,看起来很有活力,让他这个大叔也跟着年轻了起来,不像每次回家对着自己老婆,立刻觉得自己老了十岁一样,死气沉沉。
陈新欢想到自己好像三个月没回家看老婆了,这次回去,大概会被老婆闹吧?闹也好,反正他也腻了,正好闹起来把婚离了,这么一想,陈新欢又心安理得地等起牛排来了。
陈新欢:“怎么还没上菜?”
“老公你耐心点,这家餐厅的牛排最新鲜了,所以要多等待。”
陈新欢突然看到有个服务生,牵着一头牛,又拽又推地拉进后厨。
那牛被推进门里时,还回头看了他一眼,铜铃大的眼睛,好像要落下泪来,看着跟个人一样,让人于心不忍。
陈新欢瞪大眼,扯着安妮去看,安妮还满不在乎地说:“是现宰的才新鲜嘛,这家餐厅是这样。”
话虽这么说,但是看见那牛的眼睛,陈新欢总觉得瘆的慌,让他想起了那句小时候学的文言文,什么见牛觳觫,以羊替之。
记得当时他还觉得荒谬,牛可怜不宰牛了用羊替,那羊不可怜啊,如今亲眼见了,才发现牛的眼睛是真能表达情绪,好像活人一样。
陈新欢做做心里建设,将那双牛眼从心里抹去,继续等吃的。
然而这时,他又发现,那牛竟被带到台前那个透明的厨窗里,牛眼又瞪上自己了,还凄惨地哞哞朝自己叫起来,没叫几声,陈新欢看到厨师拿着大刀,一刀将牛头剁了下来!
“噗……”血几乎是瞬间喷满了玻璃,那杀牛的厨师也是被溅了满手满脸。
陈新欢看着那断掉的牛头和筋肉纠缠的血脖子,差点没吐出来,血腥味都从那橱窗里飘出来了,然而那厨师好像没事人似的,将牛肉分解了,上锅开始做牛排了,做得时候身上还一身血!
陈新欢觉得自己说话都说不好了:“我们快走吧,我不想在这吃了!”
安妮不解:“都快好了,怎么要走了,啊,厨师来了。”
陈新欢看着那满身满脸都是血的厨师,亲手将黑椒牛排送上来,打开罩子的时候,三分熟的牛排上血都没洗净,而那个厨师更让陈新欢害怕,他的脸竟然不是人脸,而是仿佛提线木偶一样的脸,对着他笑的时候,嘴巴的缝隙都裂开了!
陈新欢想跑,但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对面的安妮还在说:“老公你怎么不吃啊?来,啊~我喂你。”
陈新欢一脸扭曲,但是根本拒绝不了安妮的喂食,一口一口地被安妮捏着下巴塞肉。
其间,橱窗案子上被剁掉的牛头,一直怒瞪着牛眼看着他,看着他将它的肉一口口吃掉。
陈新欢觉得自己每吃下一口,肉到了肚子里开始胀大,从一小口胀到一个拳头那么大,这样两口下去,他的肚子已经涨成了五月孕胎的样子,然而安妮还在不停地往他嘴里塞。
陈新欢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一点点胀大,保养良好的腹肌,在被涨到好像塞了个脸盆那么大的时候,砰地一声炸开了。
“啊——!”陈新欢痛得浑身都要炸了,看到自己花花绿绿的肠子掉了一地,大声尖叫。
而这时,他烂开的肚子里,有块肉迸到了安妮嘴边,吃牛肉吃得一嘴血色的安妮,面不改色地直接将他的那块肉也舔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道:“不要浪费了。”
陈新欢又痛又恐怖,眼前一黑,在他觉得自己这么死的时候,他抱着肚子从床上醒来了,身边是他睡得沉沉的新欢安妮。
陈新欢吓得浑身直哆嗦,那股切身的疼痛,直到梦醒还在影响着他,而他身边睡梦中的安妮,此时嘴巴正不停地搅动,好像梦中的她在吃他肉时的样子一样!
她每嚼一下,陈新欢都觉得自己肚子里的筋被咬了一口!
见状,陈新欢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连夜离开安妮。
陈新欢好像有意识一般,回到了自己老婆在的那个家,看到老婆的那一眼,突然觉得一直涨涨的肚子安静了下来,不疼了。
陈新欢觉得自己可能是出轨遭了报应,回家后的日子,加倍的对老婆好,甚至不敢离开老婆,一离开他觉得好像有心理阴影一样,肚子又要涨痛起来,他甚至觉得他梦里的牛是她老婆变的,是他的良心在谴责自己。
陈新欢自己认怂,但他妈妈却觉得不对劲,说要给他找大师来看看,他老婆也因为他日日噩梦,到处找人想给他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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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欢捂着肚子一脸菜色,讲完,还一副反胃的样子,好像又回忆起了那股很不美妙的滋味。
丁雁薇听得脸色复杂,站在陈新欢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她的眼神,让正面对着她的潘若有点毛毛的。
陈新欢对着被他请到对面坐下的方善水,语气软化道:“大师,我真的是中了降头?你知道我中了什么降头?感觉自己也没得罪什么降头师啊。”
听到这里,方善水看了丁雁薇一眼,丁雁薇大概是听到那个降头师漏了什么口风,知道陈新欢中的是牛皮降。
方善水:“把你手伸出来。”
陈新欢被方善水淡定的态度感染,犹豫着把手伸了出来,似乎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方善水,感觉他太年轻了,靠不住。
方善水左手捏住陈新欢的脉搏,还没怎么着,陈新欢一个哆嗦,眼神发直,好像进入了混沌状态。
丁雁薇在旁边一脸关切地看着,元沛和潘若则是兴致勃勃眼都不眨一下。
这时,方善水忽地抬眼,站在他身后的元沛和潘若看不见,但方善水对面的丁雁薇却看得清楚,方善水的眼睛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金色,里面好像充斥着杂乱无章的线条。
方善水右手并指,忽然在陈新欢的胃部某个**位一戳,陈新欢发直的双眼一醒,顿时弯腰反胃干呕,似乎想要把什么东西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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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带着兜帽的青年站在怀云镇最高的旅馆,眺望远处那座在太阳下如雾隐光遮的山。
“阿赞,有人调查我们的行迹。”
青年正想要说什么,忽然一顿,回头,看向屋内一个方向。
兜帽下满是经文的脸,视线似乎穿过了空无一物的墙壁,隔空和一个人对望上了。
青年露出笑:“嗯?是谁,在动我的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