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前边上山的坡度平缓下来,已不再是石阶而是乡村土路模样。竟有几个农民各牵一匹马,拦着道儿,招徕游客们来骑马走过这段平缓路。
不少人围着问价钱。
因为那里人聚得多,王科长两人得以近前。
老板和房主似乎颇有雅兴,付过钱各骑上一匹马,悠哉游哉,笑笑朝前走。
老张紧张地捅王科长,悄悄:“可能要下手了,老板忽然掏出锥子,把房主的马屁股猛一锥,让马惊跳狂窜,跌下山崖”
“不会的。”王科长笑了笑,“但凡凶手要下手杀人,其眼必有凶光,脸上必带杀气,表情、举止、言谈会显得紧张、古怪、不自然,而现在老板的眼里没有凶光,脸上不带杀气,表情、举止、言谈都十分自然放松,所以,他此时还没有下手的打算。从逻辑上想也不该下手,因为,把握性。马跳下崖的概率少,而人们看见他锥马的概率反而大得多。”
到了这段平路的尽头,前边又是无休止的石阶。老板和房主下了马,相互着什么,还相互拍了拍肩,接着,都咧着大嘴哈哈地笑。然后,又一前一后沿着狭窄的石阶朝上攀登。
此时没有了风,整个山体和漫山的松树都静止不动,唯有各色衣着的游人沿山体到处流淌,像一道道流动的鲜花。
山的高度不断地筛选着游客,体力的锐减会造成游山兴趣的锐减,年老体弱者、妇女儿童们,都依据自己体力的大在不同层次的高度上被筛选掉,越临近山,游人越稀少
太阳渐渐西沉,在山体上抛洒的余晖也渐渐淡化,变得非常柔和。
八
“前边就是悬崖!”王科长毫无表情地。
这时老张方才发现,他们已经尾随老板和房主两人攀到了山。
此时令人忽然觉得离天很近,似乎伸手可触的样子,四面八方全是蔚蓝的天空,而群峰却在脚下萎缩得又低又。
前后左右游客已极稀少,山的冷风也似乎极肆虐,刮动野草树叶发出沙沙的怪声,更增加一层恐怖气氛。丛丛灌木遍身长刺地匍伏在那里,目光射向周围没有依托,令人产生脚下山体会忽然倒塌的可怕错觉。
峰东边下山的去处果然是悬崖绝壁,一眼望过去,好像是地面突然发生断层,而下山径,就在断层处消失了,非得走到断层边沿,俯脸下看才能探知径跌落的去处。
老张的心理、情绪也突然发生了“断层”,整个心被突然迫近的凶杀案忽地提到了空中,紧张得血液都要凝固了。是的,一般来,每个人都会被眼前这“会当临绝,一揽众山”的美景佳境所倾倒,然而此刻在老张眼里,却到处充斥着危险。
四面八方,所有的边缘都是生与死的临界线,人一旦到了这里,实实在在是已被死亡包围着了。
只是对王科长的信任感才使他勉强控制住自己。
“唔!我要解。”王科长着,快步朝附近的一块大石头后边跑过去。老张心里一阵毛乱,这真是越忙越节外生枝。他有一种手中的救生圈突然被谁拿走的危机感,直觉得心紧张得要走形了,他有生以来还没有承受这么紧张的心理重压,他感到自己快要紧张得昏死过去了。
而此刻恰好前后左右都没有别的人。
老张焦急地等待王科长从大石头后面走出来,嘴里不断地数着一二三仿佛等了有好几年,王科长才从石头后边转出来。王科长肩上的录音机不见了,许是解完后忘在那里了,不过眼前就是即将发生的凶杀案,王科长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
两人急忙挪步以“收卷”与老板房主之间拉开的距离。老王偷窥王科长,王科长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老板和房主走向悬崖边的背影,眼神里飘荡着深沉思考的光波,似乎他的思丝也滑进了一个曲折多变的复杂地形
老板和房主正在一步步走向悬崖,一秒、又一秒。老板明显地有意落在房主身子后边,从侧身姿势已看出欲推房主于崖下的苗头,尤其是,此刻老板举止僵硬、古怪,不自然,正是下手前的预兆。
而房主则好像一也没有觉察,自顾自大步朝悬崖边走去。此人在当野汉上有邪本领,但在危险即将来临时却如此迟钝愚笨。
危在旦夕,预测的凶杀案马上就要发生。
然而,时间长河的哪一瞬间会出现那可怕的一掌呢?不得而知,像地震一样无法预测。尤其是,在那可怕的一掌推出去之际,如何及时阻挡恶果呢?难,太难了。
当然,如果在那可怕的一掌即将生成之际,他们两人及时把身影映进老板的眼帘,即可远距离地遥控“关闭”那一掌,然而王科长的目的似乎是要“诱发”犯罪,让那一掌推出去再迅速抓住那一掌。那就除非王科长有隐身人的本领,贴近房主站立而不被发觉,才能及时抓住那推到半中间的一掌。
老张奇怪地看到:怎么搞的?王科长脸上却丝毫看不出犯难神色?他的身子、脚、腿以及情绪,怎么全都是一种放松的态势?脚步仍是那样慢条斯理,丝毫没有哪怕是猛扑上去制止犯罪的打算。
完了。距离越来越大,纵使马上“出击”,像闪电一样快也赶不到马上要发生的谋杀现场了
更完了,老板和房主已一前一后地在悬崖边消失了。
老张的心一下子跌到脚后跟,感到像眼睁睁看着地球毁灭一样无可奈何。
“快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王科长忽然拉上老张朝回走
作者题外话:中国福尔摩斯探案集》在新浪独家连载中,其他网站皆为转载,欢迎大家到新浪读书网支持钢笔――快乐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