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汪,你回来了?”汪明筌刚一转身,王子哲就醒了,“先放着吧,我们还有几个问题需要搞清楚,等下再收拾不迟!”
汪明筌没说什么,把杯子放到了桌子上,去帮王子哲倒了杯清水,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这次我们受到的阻力不小啊!”王子哲喝了一口水,精神好了一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赞比亚政府的思想那么复杂,有点让人搞不懂了。”
“也是啊,真正的现代的复古主义!”汪明筌笑了起来。
在这两天的接触中,汪明筌也了解到了赞比亚政府的想法。可以说,在该地区,赞比亚政府算是很好的一个中小国家的政府了。从这方面来说,赞比亚政府的思想应该是比较先进的。但是在谈判过程中,赞比亚的种种表现却并不是这样的,处处都在说着以前炎黄怎么帮助赞比亚,好象以前怎么做的,现在就应该怎么做,全世界人民的思想都在进步,就炎黄政府对待赞比亚的思想不应该进步,还应该保持原样一样,这让双方的谈判进行得非常的艰难。
“其实还不是个利益的问题。”汪明筌补充了一句,“现在我们的利益要求,特别是在经济之外的利益要求要远高于赞比亚,这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的主要原因,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与赞比亚的谈判将会很难,甚至有可能失败。”
“是啊……”王子哲感叹了这声后,就再没下文了。这点他也想到了,但是却一直苦于没有解决办法。
很多事情光凭嘴说是没用的,不但对人是这样,在国家关系中也是一样。王子哲以前苦恼的就是不管自己怎么说,却无法马上答应下来什么。虽然随团一起出访的民间企业代表并不少,但是能够说得上话,而且实力雄厚的并不多,毕竟比起欧洲的机会来,赞比亚只能算是个穷乡僻壤。而这些人中,绝大部分还没搞明白现在政府在分派态度上的变化,所以连炎黄代表团之间的交流都出现了问题,要进行好与赞比亚之间的谈判,那难度自然又大了不少。
“依我看,现在应该是摊牌的时候了!”过了好一会,汪明筌才郑重的说出这句话来。
“摊牌!?”王子哲看着汪明筌。
“对,就是摊牌!”汪明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现在黄先生派来的人已经到了,以黄先生的实力,就算让他独立承担起在赞比亚的投资也不是什么难题。而且他也应该能够理解到这次我们在分派上的变化。只要黄先生能够全力支持我们,那么就能够让赞比亚的企业知道我们这次合作的诚意,而且他们也能够获得足够的好处,那么就能够影响到赞比亚政府的决策,我们在这个时候摊牌,表明我们的态度,应该能够与所收获!”
王子哲点了点头,并没有马上回答。虽然摊牌很简单,说这句话用不了多少力气,但是真要做,那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太多了,需要考虑的方面也不少。首先是怎么让赞比亚政府相信这一切。不管怎么说,黄振邦是商人,他到这来投资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赚钱,即使为了国家的利益,他可以蒙受一点损失,这点王子哲能够理解,并且相信。但是怎么让外人相信,并且理解黄振邦的态度,却是个巨大的难题,甚至是不可能达到的目的。而这点上说不清楚,那么合作的事情就免谈。摆明了来赚他们的钱,没人会笨到上这个当,更别说一个国家了。
“麻烦应该有,但是我们可以想办法解决!”汪明筌现在的样子有点像总理平时了,“其实合作是双方都受益的事情,不然合作将没有任何意义。只要说明白这点,应该会有很大的说服力。而且我们也可以用政府的名义担保这点,让黄先生主要进行长远投资,虽然暂时没有多少收益,甚至会亏本,但是长远利益却是显著的,这不但能够给赞比亚政府一个交代,而且还能够说服别的商人。只要完成了这一步,也能够说服别的国内商人。”
汪明筌的话提醒了王子哲,确实,合作是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不然就不叫合作,叫欺诈了。但是要做到这点,却并不容易,要说服黄振邦并不难,但是要想说服赞比亚政府,却需要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去,当然,这人现在只能是他自己了。
“好吧,帮我通知赞比亚方面,明天我们继续谈判,并且可以透漏一点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过去。”王子哲终于下定了决心,“另外去全金富那边,让他们把谈判报告准备好,并且告诉我们地线,我们双方必须要随时通气,这样才能够做到最好。”
汪明筌点了点头,王子哲就去休息了。但是这个晚上,汪明筌却没有一点时间休息,连带全金富都跟着受罪,要在一个晚上制订好谈判计划,并且商量好最低限度,这个限度既要让黄振邦的投资不是白费,又要让政府可以拿出来说服赞比亚,可以说是相当有难度的。但是结果还好,在双方近二十人的共同努力下,花了一晚上的工夫,终于在王子哲赶向谈判地点的时候交到了他的手中。
这次代表赞比亚进行谈判的是赞比亚政府总理,国家二号人物,看来对方在接到炎黄方面可能做出重大让步的消息之后,也非常重视这次可以改变双方命运的谈判,用上了真工夫。
“塞内利阿阁下,让我们开始今天的工作吧!”考虑到要商量的事情很多,王子哲并不想浪费时间,简单的礼节性仪式之后,马上就直奔主题。
“好吧,希望这次能够让我们都得到满意的结果!”也许知道炎黄的态度有所软化,这位赞比亚的总理态度都强硬了一点,“听说炎黄方面将做出让步,那这个让步是什么呢,能不能让我们双方都满足呢?”
“呵呵,总理阁下,也许你听错了,我们不是让步,而是找到了一个让双方都祸益处的办法!”王子哲赶紧澄清了事实,“放心,既然是合作,那就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是不是?我们也是不讲道理的,既然在谈判,那就是大家还有共同的需要,也就是能够谈判。当然,我们都需要发展国家,这就是我们的共同需要,是不是?”
王子哲的反击如同对方的话一样直接。塞内利阿想发火,但是却找不到发火的地方,对方的话都很有道理,而且反驳就是表示自己没诚意了,这当然不好回应,所以只得一一收下了。
“那好吧,让我们看看这是个什么办法,让我们双方都能够获得好处!”接话的是赞比亚财政与外贸部长汤金奇,一个精明的中年人。(赞比亚的主要收入就是出口铜与别的产品,可以说他们的经济就是外贸。)
“呵呵,这个我们先不要急,我们先来看看我们合作的基础吧!”王子哲已经想好了谈判方针,如果直接说出来,那说服力是不够的,必须要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欠缺,如果连自身的缺点都认识不到,那就无法全面合作了,也别想取得进步。
塞内利阿做了个请的手势,反正对他们来说有的是时间,这是炎黄找上门来说合作,自然态度要高一点了。
“这个还是由我来说吧!”接过话题的是外交部非洲司的负责人刁向前。这样的具体介绍肯定不会由王子哲亲自来做,不然工作量非把他压死不可。
“根据我们的调查,赞比亚的主要工业是以铜及别的金属生产业为主,而国家的主要经济活动仍然是农牧业。”刁向前顿了下,这是在试探那些赞比亚官员的反应,“虽然世界铜价一直维持在一个比较合理的范围之内,但是要想一直依靠自身的矿产作为国家的主要经济来源,这是件很不合理,也很不安全的事情,即使赞比亚的铜矿资源再丰富,也迟早有枯竭的一天!”
这可以说是点到了赞比亚人的痛楚上,但是并人起来反驳。这确实是赞比亚最担心的一个问题,也是非常迫切的一个问题。即使赞比亚有世界上最丰富的铜矿资源,但是坐吃山空的道理他们也明白。当这些资源都消耗怠尽之时,如果赞比亚还没有建立起合理的国家工业体系,那么就将回复到农耕时代。所以,现在赞比亚的重点就是怎么发展结构合理,且有持续发展性的国家经济体系,这也是他们要与炎黄合作的最主要目的。
“当然,以现在的情况看来,在几十年之内这样的事情还不会发生。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几十年之中铜会如同现在这么重要,而且几十年之后,赞比亚应该怎么发展,这可是个重要的问题!”王子哲有点火上浇油的样子,说完就示意刁向前继续。
“赞比亚的发展完全是建立在对国家固有资源的消耗基础上,如果不能够发展更为合理的国家经济体系,这对赞比亚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刁向前再次强调了这点,“而现在能够取代铜的材料已经开发出来,如果成本能够降低下去,将在大部分行业中取代铜的地位。所以,要想让赞比亚的明天更好,就必须要结束现在的发展状况。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建立起一个合理的国家工业体系。”
“我们到这来的目的也是这样,希望通过双方的合作,在帮助你们建立起合理的国家工业体系的同时,也让我们的企业能够在这获得应有的好处!”接过话题的是外贸部非洲司的楚其红,一个中年女人。
“那你们准备怎么帮助我们,而且获得‘合理’的好处呢?”塞内利阿终于说话了,但是特别强调了“合理”两个字,看来对炎黄代表的这番话仍然没多少好处。
“当然,合作是双方的事,我们都需要有诚意,这样合作才能够持续下去,我想,我方是绝对有诚意的!”王子哲像是在提醒对方一样。
“当然,我们也有诚意,能够与炎黄合作,我们也非常的愿意!”接话的是汤金奇了,态度缓和了不少。
“那就好,我们可以帮助你们建立完善的国家工业体系,而且我们也有诚意帮助赞比亚人民过上更好的日子,但是前提是,一切的合作都应该建立在正规的商业合作基础上!”王子哲番开了自己的底拍,“虽然我们很愿意给予更多的帮助,但是现在炎黄的情况也非常困难,要知道,我们照样是发展炎黄家,即使是与坦桑尼亚的合作,也是建立在互利的基础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不是来侵占你们的利益,也不会来牺牲自己的利益。大家既然要做朋友,要合作,那么就应该让双方都有好处。我们可以帮你们建设国家,但是也应该保证我们的劳动与付出得到相应的回报。不管是站在你们的方面,还是站在我们的方面来说,这句话都是对的,是不是?”
赞比亚方没人回答,谁都知道这句话是正确的,但是也都知道炎黄人是绕了个弯子,又回到了以前的老调子上来。
“你们也不用怀疑我们的诚意!”王子哲看出了这点,“我们的困难你们是看得见的。暂且不说这,就算我们能够提供足够的无偿援助,但是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也许现在有,眼前有,但是对长远合作的好坏却是很显然的。如果我们垮掉了,对你们又有什么好处呢?那是没有一点好处的。所以我们应该将合作建立在互信互利的基础上,这样才能够在长久的发展中,让双方都获益,是不是?”
“那总理阁下的意思是,炎黄将愿意投资帮我们建设国家公益事业?”塞内利阿终于发言了,虽然态度好了很多,问题却更加尖锐。
“这个就需要看我方企业代表的意见了,如果他们愿意的话,我们政府绝对不会阻挠!”王子哲笑了起来,公益事业也就是没好处的事情,白痴才会做,“当然,我们政府也可以出面来帮助赞比亚完善公益事业,当然,这一切需要另外再做详细的谈判。当然,大家只要注意,我们的合奏不是牺牲某一方来成全另外一方,是大家都应该得到好处的合作,明白了这个宗旨,任何事情都可以谈,是不是?”
塞内利阿点了点头,认可了王子哲的态度,但是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有对合作的事情做出表态。
“总理阁下,其实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这次我们是花了本钱来做这件事情的!”王子哲决定打出最后一张牌了,“这次我们国内最大的私营企业老板黄振邦先生已经派来全权代表,准备在赞比亚进行大规模投资,而且部分事情可以由我们政府出面作为谈判代理。当然,前提是大家的关系应该是在相互帮助的基础上。我想这对你们的帮助应该是很大的吧?”
“黄先生也要到我们这来投资?”汤金奇激动了起来,现在的态度可以说是热情了。
“是的,现在黄先生正在欧洲,无法分身,所以只能派来全权代表,现在大概正在与你们的企业进行合作谈判呢!”王子哲笑着做了肯定。
现在黄振邦在该地区几个国家,甚至整个南部非洲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光是他在坦桑尼亚离奇的遭遇就足够让他成为家喻户晓的大热门人物了。而黄振邦在坦桑尼亚的动作也够漂亮,不但没有因为自己被绑架的事情埋怨坦桑尼亚政府,反而还追加了不少的投资,这两年中已经先后在坦桑尼亚投入了近百亿美金,对坦桑尼亚的发展起到了非常大的帮助,而且那些以“振邦”命名的学校,医院,图书馆几乎就成了黄振邦个人在坦桑尼亚影响的标志。所以只要黄振邦肯到赞比亚来投资,那么赞比亚政府就算是找到财神了。
“好吧,我个人可以接受你们的意见,但是具体的事情还需要特别商量,另外我们还需要得到议会与总统的批准!”塞内利阿不再遗祸了,“总理阁下,你请放心,我们会尽快给出答复来。”
结果确实很快,而且让王子哲非常满意。赞比亚政府接受了王子哲的意见,双方的合作建立在了互利的基础上,并且成功的拉近了与非洲国家的关系。
以黄振邦为代表的民间资本家在后面数年中连续在赞比亚进行着大笔的投资,在帮助赞比亚改造国家经济体系的同时,也在为自己赚取着利润。而一些没人愿意投资的行业,也由政府出面,以炎黄政府贷款的方式,或者以国营企业出面的方式来帮助赞比亚进行发展。而好处肯定是有的,当然,很多方面都是属于机密,那就是军事方面的用途了。
而在赞比亚的成功,也将王子哲全力促成的这种新型双赢合作推广到了今后所有与不发达国家的合作之中。这几乎成了炎黄今后处理与这些不发达国家关系,帮助这些不发达国家走出困境的固定方式。历史证明这绝对是最好的办法,只有在这样的利益驱使与诱惑下,才能够让双方的合作更长久,关系也更坚固。只有这种深入到了民间的合作才是最佳的合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