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
糖分摄入,在新州市有家奶茶店的奶盖不错,要一起去尝尝吗?
(嘴角肌肉僵硬抽搐,检查对象在进行伪装行为
by“梧桐”情报队长)
——《影杀心理检查存档笔录.“桐叶”》
病房内的交谈并没有伴随着故作神秘的坦白而结束,欧阳逸咧了咧嘴,将头扭向了一边。许风挂着职业的浅笑晃动着手中的茶杯,杯中的绿叶上下浮沉,倒映着他带有些许血丝的瞳孔。
在这半个月内,暂时离队的他独自一人蜗居在一个不到70平的出租屋内,每天过着死宅一般地生活,吃饭靠外卖,衣服脏了就丢到洗衣店,每天7点起床丢垃圾,不抽烟,喝酒浅尝即止,每天娱乐的设备只有上次新买的电脑,在整理情报和规划行动的间隙睡觉,睡前一定会点一杯附近奶茶店的奶盖,结果每次睡觉都会因为糖分过多翻来覆去。
“为什么要用我的线路,去用徐默他们的不是更保险吗?给我个理由。”
整理完头绪的欧阳逸挪了下身体,许风自然地起身帮助双臂暂不能动的他将身体向上挪了挪。当许风再次回到座位上,欧阳逸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刑”已经因为这次的变动元气大伤,我也不瞒你,我的确早就准备好了接替的人手,也将他们偷偷地保护在一个安全的监狱里,可我们都需要时间。更何况现在的“刑”还不干净,那家伙的残党们还需要清理,在结束前我也不知道会出现多大的人手空缺和机能瘫痪。我还要在病好了后去见一面叶叔叔办理接替手续。”
欧阳逸闭上眼,充满压力和无奈地将后脑勺砸向了枕头内,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你忽视了一点。”
许风扶了扶眼镜,在欧阳逸看过来后缓缓地讲解道:
“关于你们“刑”,除却以上的广泛性问题,还有几个特殊性问题,最直接一点,你们是唯一一个和戴蒙紧密接触过的部分,只有你们一家。”
竖起食指,许风制止了欧阳逸堵到嘴边的反驳,继续说了下去。
“我知道你的疑惑,既然我们想要打倒那个恶魔戴蒙,就应该远离他可能接触到的地方,作为他亲自扶持的傀儡势力,情报探查可以前往的地方很多,我们也拥有很多的被蒙在鼓里的卧底,所以如果身为军师的我需要找个地方用最保密的线路指挥安排,“刑”这个充满不确定性与最容易暴露的地点应该是首先被排除在外的。”
“但你误会了一点,我并不需要保密,甚至我还要明目张胆的告诉所有人,我就在旗帜未明,恶党最多的“刑””
许风收回手指,从茶几上拿过茶杯,润湿着略微发干的喉咙。欧阳逸一脸不善地望着轻抿绿茗的许风,他正整理着心中憋着的质疑,终于,欧阳逸开口道: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让所有人知道你在我这里?你就不担心那个戴蒙因为这个变故让你们的“愿者上钩”失败?我并不认为戴蒙不知道你们要反叛他。”
“他的确开始疑惑了,只是目前他为了达成目标必须要依
靠我们,我甚至可以这样告诉你,哪怕这次他真的逃了,我们的“引力”计划照旧实施,他就永远不可能再插手甚至扰乱影杀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很简单,他十年前就动起了培养兰姐成为傀儡的念头,他无法进入国内,就算用计潜入,仅凭那些残党根本无法扳动当时的影杀,所以他选择培养个名正言顺的可操纵“首领”,同时让所有的成员知道他的存在并畏惧他,同时提供给他们可以达成反叛的“勇气”。接下来,如果兰姐真的反叛了,他也可以用二十年前残存的手下清扫我们这些人,让兰姐成为真正的光杆司令,任由他摆布,宁死不从就狸猫换太子。”
“所以?”
“所以他没有任何负担,哪怕我们反叛了他也有自信摆平,只要兰姐和二小姐打起来并且在胜利,他对付我们这边的手段多的是。”
许风喝掉了最后一口绿茶,将茶杯放在胸前把玩,游戏人生的目光中暗藏落寞,哪怕在此时,“真正的梧桐”依旧无法正面打败戴蒙二十年前的残党。
“他只有两点不知道,第一,是那条隐藏的线路,第二,你知道我需要那条线路是为了和谁联络吗?”
欧阳逸挑起了眉毛,他想到了一个不太可能的推测,不,是他一直都在思考的事情,那就是如果大小姐兰茹欣这个“引力”计划是为了将所有的叛党聚集到自己身边在这次内战中充当炮灰肃清掉,那么她又是怎么让二小姐叶阑心……
“你该不会是为了和“淑女”联络吧?”
许风放下手中的茶杯,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他享受着欧阳逸恍然大悟又惊愕不已的表情,对于每个影杀的人来讲,叶阑心和兰茹欣可是正儿八经各个方面都针锋相对的死对头,平日里哪怕一丝小事都要整个头破血流,有好几次都上升到了火并的程度,也正是因为近几年双方势力成熟越闹越大,那些高层们才会通过这个用象征性内战来决定继承人的方式。换句话说,从十年前的小女孩时期一直到如今的成年人争权,两个人都属于那种拥有不可调和矛盾的死敌。
“你会这么惊讶也情有可原,九年前还是小女孩时她们就开始演戏了,烧毁养母的书信,弄死最心爱的花,从这种小女孩的小打小闹到后来闹出人命的火并。嘛,虽然受伤死亡的都是那些叛党而已。”
许风的话语充满了回忆,当年自己跟着这位大姐头可没少搞事,甚至自己的一些旧伤都是被二小姐叶阑心找借口处罚的,为了不让人怀疑自己还得不到任何的道歉和安慰,但是他知道,每一个真正的梧桐成员都知道,二小姐叶阑心有一个账户,那里面用备注写着他们这些黄盖的名字,每次演戏过后她都会亲自往里面存钱,直到下次其他行动算报酬时用各种借口加到他们的账户里去。
虽然用钱很俗气,但不得不承认金钱与色欲是很多真相的最好掩护。从古至今已经有多少的正人君子为了达成伟业将自己塑造成贪财好色之徒,用最小的代价换来了成功。
“有谁会怀疑一个从任何角度上都理所当然的仇怨是两个小女孩一手设计的
,最大的16岁,最小的才14岁。”
欧阳逸整个人都瘫倒在病床上,他一直以为自己那样的卧薪尝胆已经是人类极限,没想到有两个足足小自己5岁的姐妹毫无破绽地瞒了那些纵横人间数十载的老怪物们十年。
“我真的没有想到,虽然有些时候她们也做出过符合姐妹行为的动作,但是现在想来,每次都是在可以被逢场作戏曲解的场合,实际上那应该才是他们真正的感情吧?我们都以为的真实才是戏作。”
“庄周晓梦迷蝴蝶,或许我们也是在某人编纂的故事里也说不定呢。那么,还有什么疑问吗?”
许风翘起二郎腿,一切说开之后的轻松让他有点飘飘然,那份熬过了十年的舒畅让他此时无比地自由与愉悦。
“那你为什么要让他知道呢?或者说,你还是没有向我说明你选择我这个根基不稳,叛党蜗居部分的原因。”
“当内战开始,戴蒙为了消除不确定性肯定会剥夺兰姐他们的对外联络权,用他的能力频闭所有通讯信号,或者监听所有的通讯,在他知道我被兰姐派往这里的时候他就一定会这样做。”
皮靴在半空中自由自在地飘摆,诉说着主人计策得逞的欢愉。
“我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让他这样做,这样一来他的疑虑会消除殆尽,原本就算是我们也无法保证他是否相信兰姐和二小姐是真正的你死我活,如今让他亲手断绝二人的联络可能,他就不用担心这样的事情,毕竟就算串通一气,指挥权在他,哪怕提前规划好也无法实施。同时大家都知道我才是“梧桐”的最好的指挥者,当戴蒙因为自以为是被二小姐打得节节败退后,他就会找我求援,因为通讯权在他,所以只要我在一开始故意输几场,按照正常的节奏拉平局势,就能让他彻底成为我和二小姐的提线木偶。对于拥有私密线路的我来讲,达成这种事情很轻松,准确说,对二小姐来讲很轻松。”
“第二个目的就是抓捕漏网之鱼,我是拥有足够份量的反叛者,需要“志同道合”的力量帮助反叛者老大兰茹欣打赢内战,而那些亡命徒都好赌,这样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谁会放弃呢?我拥有有名有姓叛党的名单,而那些无名无姓的小苍蝇收集起来很麻烦,像“引力”计划主体一样玩愿者上钩可以说是最好用的方法。”
欧阳逸点了点头,他完全明白了二小姐与大小姐的目的,整个“引力”计划并不是为了针对谁,而是借由戴蒙这个点来顺势铺网的肃清行动,树立足够分量和可能的“机会”吸引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就像磁铁一样吸出影杀里所有的杂质,最后,这些杂质将被“机会”抛弃,不明不白地拥有看似合理的死亡。
“别人都是钓鱼执法,你们应该算……撒网执法?”
“我们只是想给大姐头和二小姐三小姐一个安宁的家。”
许风并没有迎合欧阳逸的玩笑,他站起身,走向了窗边,双手撑着窗沿,任由晚风吹动他半长的碎发。
“我们是“梧桐”,给予“白凰”栖息之所的存在。这就是我们,也是我“桐叶”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