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门功课不及格!你是想要我和你爸急死嘛?!”
“可是训练场里的老师对刀都打不过我啊!”
“那你想说明什么问题?你未来要干什么?当个侩子手?看看你那个浪痞子样儿!”
“当个侩子手也比当个连体人要好得多!”
“你!你这个不孝子给我滚出去!”
——十年前,一个影族家庭里的争执。
烦人的蝇虫飞舞在闷热的树林里,锲而不舍地寻找着可以下嘴的位置。
直到一朵厚实的黑云挥向了它的身体。
“队长,我们已经进入了危险范围(格兰语)”
浸湿的头盔舔湿了暗金色的短发,戴着手套的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点动,这名二十出头的雄鹰国雇佣兵战士正汇报着探测仪器的结论。
在他的身前,一个伟岸的硬汉遮蔽了正午的烈阳,戴着右眼眼罩的队长摸了摸他浓厚的络腮胡子。
而在他的左眼眼角旁,一个缝合过的伤疤诉说着其曾经历过的血腥。
“嗯,就地隐蔽。(格兰语)”
队长挥了挥手,十六人的佣兵部队在顷刻间消失了踪影,只留下了驻足眺望地形的队长。
他们是戴蒙雇佣的最精锐雇佣兵部队之一,在国际佣兵组织上的排名为第237位,足足超了“獬豸”部队700个名次。
擅长突袭,每位成员都是单点狙杀的好手。
“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这里存在被伪造的痕迹。(格兰语)”
队长吉恩蹲下了身体,将右眼的眼罩摘了下来,一只不断跳动着的义眼正散发着各式各样的科技光芒。
“打开光学屏障,我们接下来从高处前进。(格兰语)”
虚山越往后,其植被的厚度和高度就会越来越大,再加上山势陡峭,继续隐蔽行军反而会让己方陷入被动。
再加上已经找到了对方车辆的行驶痕迹,在这样严峻的山途中,不可能同时存在两条以上这样规模道路,只要沿着这条路,迟早会找到叶阑心部队所在的营地。
面对以道路为场地的侵入战,要注意把握视野与高度优势。
而从高向下的作战也是他们部队最擅长的战斗方式。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十几秒后,山崖上方的草丛开始“随风舞动”。
与此同时,在距离他们二十米外的低矮灌木中,二三十个如幽灵般的身影开始了飘动,留下了一阵暗白色的烟雾。
黄雀已经盯上了螳螂。
叶阑心营地内。
“嗯,接下来的两天内,你们就把所有的物资发放下去吧,按照规划,如果中途遇到了突发情况,我们到达后备储藏点的时间大概为一到两天……”
“沙沙沙……”
交谈间,一株血魔藤突然爬到了叶阑心的面前,二话不说地刺进了她的手指中。
“奕哥,戴蒙的战书到了。”
传递完消息的血魔藤从叶阑心的手中爬开,将仍在渗出血珠的食指妩媚地伸进了双唇之间,用舌尖舔着。
“16人,穿着光
学设备,沿着我们的运输路线,说明勘察本领高,从制高点侵入,而不是隐蔽行军,抛弃自负等人性的因素,这支部队的行为大概率是因为自己的作战方式,换句话说,他们擅长单点狙杀与突袭这样的作战模式。”
“而且我跟你打个赌,他们并不是受戴蒙指使的。”
叶阑心理了下头发,伸手握住了桌前摆放的蓝色妖姬花瓶,手掌上移,用指尖触摸着。
““匕”带来的恐惧成为了戴蒙的工具,伴随着他杀戮数量的增加,以及那令人生畏的尸体残躯,那些佣兵们的冷静正一点一点地被抹消,如同实验室里不知道何时被捉向试验台的白鼠,在过分强大的刺激下,选择了疯狂。”
叶阑心如同抚摸爱人躯体一般地抚摸着蓝色妖姬的花瓣,根茎上的尖刺在不经意间划破了她的手指,留下了一道血痕。
“沸水里炖煮的青蛙远比温水中的要活跃,刺激的强度与方式的不同就会导致不同的结果,戴蒙,不,应该说伊格,在雄鹰国部队中的诨号就是操控恐惧之人。”
戴蒙的本名为伊格,在格兰语中意为“鹰”。
叶奕抽出胸兜上插着的黑水笔,开始在纸张上写画着,而在单人房车的窗外,“花园”部队负责暗杀猎头的“香槟玫瑰”部队队长宇文默,正带领着部下离开营地。
“你说他会回来吗?除却猎物,这里还存在着你身陷危险的情况,一般来讲,是个男人都会着急忙慌地赶回来吧?”
“如果是一般女人的话,他赶过来的几率基本等于百分之百,但如果是我的话,他一定是因为猎物的原因赶过来。”
叶阑心趴在铺满文件的桌子上,歪头枕着前胸自带的柔软“枕头”,慵懒中充斥着令男人激动的柔媚。
“看来女人太强势了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呢~”
身为堂哥的叶奕附和着笑了笑,继续低头书写着决战详细部署。
营地内,司职护卫的“黑色郁金香”部队队长图伯尔豪高效地部署完了护卫阵型,自身亲自踏上了叶阑心房车的车顶,唤出了自己的女武神。
“喂,你占到我的位置了,下去!”
然而还没等图伯尔豪坐定,一个穿着深灰色长款武士服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上翘的下巴,唏嘘的胡渣,古铜色的面容上纹路纵横,略显沧桑地挂着数个交叉的刀疤,男人将一袭柔顺的黑发束到脑后,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浪人武士的气质。
“现在是非常时期,看在主的份上,请不要来干扰我好吗?蠢猫!”
男人代号“薮猫”,是“花园”负责善后的部队“圣诞玫瑰”的一员,个性随意散漫,由于经常在护卫叶阑心的事情上和图伯尔豪碰上,所以二人的关系更多以吵闹为主。
“明明是你占了我地盘……唉……如果你不让开的话,我不介意废个劲把你和你的陪床一起踹下去。”
一如图伯尔豪会拿“薮猫”的外号来开涮吵架一样,“薮猫”也会拿图伯尔豪和女武神来起一些大叔式的黄色段子来回吵,搭配着他散发着大叔臭的装扮与气质,某种程度上拥有着杀死违
和感的和谐。
“啧……一如既往烦人的臭猫。”
顾及到敌方随时可能袭击,向来理性的图伯尔豪选择暂时退让,他站起身,带着女武神走过了抱着漆黑重剑的“薮猫”身边,走下了叶阑心的单人房车。
在他走后,“薮猫”叼香烟,抱着重剑坐到了图伯尔豪刚才所处的位置上,悠闲散漫地吐着白雾,凝视着它们径直地飘向前方。
“站在敌人身后数秒都不动手的家伙,要么是新手,要么是蠢蛋,要么,就是自负狂叫的狗。”
牙齿咬着烟蒂,被匕首架住脖子的“薮猫”挂着狰狞的嘲笑。
“不叫两声么?汪酱~”
烟雾骤甩,“薮猫”的身体突然如同陷入泥地一般下沉,巧妙地躲过了砍向脖颈的匕首,随后转身将右手刷出,数枚飞刀直接戳中了披着光学装置的刺客,双方中间顿时空出了两个身位。
“呃……啊……你!下了毒!(格兰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格兰语)”
面对指责的“薮猫”将手放到耳后做扩音状,面带滑稽地调戏着毒发倒地的刺客。
“可恶!!(格兰语)”
不堪受辱的刺客突然大骂一声,随后咬掉了口腔中的药囊,肌肉膨胀地从车顶上站了起来,双目赤红。
“吼~”
“薮猫”收起了嬉笑脸,轻踏了下脚下的影子,一片涟漪开始在其中扩散。
他怀中有着几何风设计护手的重剑被握住了剑柄,衣袖抖落间,几个黑色的小型烟雾弹突然爆起了烟尘。
银光花开尘嚣,树林中的宇文默挥刀砍向了飞射而来的手榴弹,在他凝神的双目中,原本完整的手榴弹直接随着其表面的纹路四分五裂,仍在燃烧着的点火装置从空中落下,被宇文默一脚踩碎。
“砰!”
“轰隆!”
精神高度集中的宇文默在听到草动的一瞬间伏下了身子,后脑传来了一阵火辣的灼烧感,那是反器材狙击枪子弹飞过的感觉。
“当!”
挥刀后甩,迸裂的火花下,宇文默锁定了身披光学斗篷的另一个敌人。
“欧啦!”
狂风扯断了虚幻的身影,将其后的地面与树木撕裂殆尽,云墨音疾风缠身,青燕的元素灵在高空中游曳,刮起了笼罩整个区域的狂风。
风隙间,两条锁链突然从两个方向攻向了云墨音的上下身。云墨音提膝横臂,在风的缓震下硬扛下了这两个锁链的横扫。
“呃!”
象征性地叫痛了一声,云墨音装作被击中一般俯下身,暗自将风“埋”进了土地中。
叶阑心的指挥车外,图伯尔豪操控着女武神以一敌二,明面上压制了分别持左右臂刃的佣兵兄弟。但其自身亦被对方牵制在了原地。
就在这样的状况下,一个披着光学伪装的佣兵,拔出了砍杀“黑色郁金香”队员的匕首,径直冲进了叶阑心的指挥车。
然而下一秒,一个来自耳畔的声音凝固了他的身体。
“做坏事的孩子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