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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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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芸闭上眼睛,掩去眼中的讥讽和自嘲。

“……奶果然还是这么偏心。”叶芸声音压得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语。

叶老太当然是偏心的,她自己也知道。可这人的心本生就是长偏了的,她偏爱性格活泼又嘴甜的大孙女不是理所应当的么?所以叶老太也没反驳。

“回去了你也多和你娘说说,这到底是件喜事,让她多上上心,别想着有的没的。”

叶老太可不认为苏慧如真的会如她说的话那般,在叶芸出嫁那天吊死。

都是在气头上的气话罢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她那么疼芸娘,哪里能舍得说死就死?

所以老太太这话就是让叶芸去劝劝苏慧如,宽慰宽慰她。

叶芸低低应了声,“奶,有件事我想和您商量商量,如果您不同意,那我也不要嫁到容家。”

“你想打什么歪主意?这婚事可由不得你,你不愿也得愿。”叶老太皱眉盯着叶芸看。

叶芸不理会她的话,自顾自道:“我想让娘分出叶家单过。”

“什么?!”叶老太浑浊的眼睛中满是惊愕。

反应过来的叶老太太一口拒绝,“你疯了么?!”叶老太似乎从没见过这般的叶芸,盯着她上下打量,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锐利。

叶芸垂着眼,背绷得紧而直。

“你这意思是要分家?真是笑话,胡闹!”叶老太厉声质问道:“父母在不分家,这是老祖宗留下来多少年的规矩,芸娘我问你,这分家是你想的还是你娘想的?你们这是要盼着我死,是不是?!”

谁给你们的胆子!

叶老太手里的拐杖在地上敲得砰砰作响。

“奶,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叶芸看向一脸怒容的叶老太,目光平静地仿佛说得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您逼着我替叶珍嫁给一个只剩一口气的人,难道还要指着我戴恩戴德地感谢叶家,将来为叶家做牛做马么?”

“脸面都撕破到这个地步上了,就不要硬装作一团和气的模样了,奶你不累么?”叶芸嘲弄地看了叶老太一眼。

“你——”

叶芸打断她的话,“奶奶还是做决定吧,要我嫁到容家,那就把我娘分出叶家;如果奶你不想,那就只能让叶珍自己嫁过去了。”

叶老太脸上的神情有些狰狞,强忍着怒气道:“你娘是个寡妇,若是真分了家也别想拿到叶家半点家产,那她出了叶家还怎么能养活自己?而且寡妇门前是非多,你是想你娘被外面那些人的唾沫星子喷死么!”

叶老太越说越生气,觉得叶芸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要知道以前的叶芸虽然不讨她喜欢,可对她也算尊敬,哪里敢这样对她说话?

难道是被婚事给逼急了?

“那也好过在叶家被饿死不是么?大伯母那样的人生生嗟磨了我和娘十多年,您就在一旁看着从来都不过问,我又怎么放心让娘一个人留在叶家!”叶芸冷笑,“至于搬出叶家会不会饿死就不劳您操心了,您还是早做决定为好,我听说容家过两日就要来人了?”

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在,饿死是绝对不可能的,就是住所这方面有点难弄,等容家来人她可以旁推测敲一下,看能不能帮她找个地方安置。

叶芸一离开,陈淑金就忙不迭进来了。

她在屋里就听到了堂屋的吵闹声,还在惊讶到底是说了什么话能把老太太气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叶芸宁死不嫁?

“哼,她要是宁死不嫁我也有办法让她嫁,可她偏偏不是!”

叶老太把叶芸的话复述一遍,重点斥责了她的不孝不悌。

陈淑金一听叶芸想分家,眼睛都亮了。

老太太不想,她想啊!

虽然明面上是她掌了这么多年的家,可实际上除了采买这块,其他银钱等方面都是管在老太太手里得,平日里想买个什么东西都要管老太太拿钱,陈淑金早就不乐意了。

她是叶家的长房儿媳啊,公账就该她来管才是,老太太都六十多的人了还巴着钱不撒手,这话说出去都要让人笑话!

陈淑金还是忌惮老太太的威严的,所以这些小心思也都被压在了心底,不敢表露半分。

可现在叶芸竟然提出了分家!分,当然要分!

陈淑金只觉得看叶芸从来没这么顺眼过。

努力遏制住自己的激动,陈淑金先安抚着老太太,“……这芸娘是过分了些,到底是小孩子目光看得就是短。”

“可不就是短!她带着寡母分出去,没了娘家作为仪仗,容小子一死,她可不就是任容家揉搓圆扁?到时候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苏氏一个寡妇能帮得了她什么?叶家对她这这十多年这养育之恩,她倒是半点都不放在眼里,真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老太太越说越生气,脸上的肉都在抖。

陈淑金在一旁附和着同叶老太一起骂,等到叶老太骂的差不多,心气平复了一些才道:“……娘,那我们该怎么办?珍娘说了,宁愿死也不要嫁到容家,要是芸娘也不愿意,那这……”

叶老太也有些发愁。

叶珍她是真舍不得把她往火坑里推,她也已经在给叶珍相看人家了,有一家很是不错,虽然比不上容家富贵可也不错了,而且男方也肯努力上进,配叶珍是再好不过的了,这门亲事叶老太不愿意错过,本想着说服了叶芸母女,等叶芸一嫁过去就开始安排叶珍的婚事,可现在……

虽然是说“父母在,不分家”,可是老头子早先去了,只剩她一个分家也不无不可,苏氏那里若是有人问起来只说叶芸带她娘享福去了,这样倒也可以堵住那这闲言碎语,就是这家一分,可就合不起来了,之后想借容家的势多多少少有些不便……

叶老太太踌躇不已,陈淑金见老太太口风已经有些软了下来,就在一旁煽风点火,鼓动她同意。

陈淑金还是有点小聪明的,见老太太迟迟不肯答应,就让人把还在店里忙活的丈夫,叶志山给叫了回来。

当晚,叶志海在堂屋待到了很晚,第二天一早叶芸就得知了个消息。

老太太同意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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