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的时候叶芸把鸡汤送过去了,容策还是躺在床上,她进屋的时候随意的扫了一眼君子兰的花盆。
因为离得有些远,她也看不见花盆里面是何光景,只能端着鸡汤到了床边:“刚刚给你熬了温补的汤药,对你的身体兴许有好处。”
容策靠坐在床上,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就接过了鸡汤低头喝了起来。
拂冬已经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叶芸和容策两个人,她见容策喝鸡汤喝的专注,便在屋里踱步。
容策自然是见到了她的举动,不过并没有喝止,只当是没有看到。
叶芸开始也是抱着试探的想法,看见容策没有不悦的意思,心里松了一口气,慢慢地就离君子兰越来越近了。
她似乎是漫不经心的走到了窗边,目光扫了一眼花盆里面,果然有一股浓郁的熟悉的药味,而且花盆的泥土也是湿的,她甚至还看见了一些小小的药渣。
果然如此!
叶芸嘴角微微一勾,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证实了。
容策并不是真的病入膏肓,他的汤药也并没有进肚子,而且统统喂给了这一株可怜的君子兰。
只需要一眼就可以证实自己的猜测,叶芸也没觉得答案来的太简单了,她这会儿就想着找个机会跟容策挑明,然后趁机和他谈条件。
就在她想的正认真的时候,一个清朗温润的声音响起:“你在看什么?”
叶芸做贼心虚,立马转过了身看过去。
原本低头喝汤的人已经把鸡汤放在了一边,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被子上,脸上无笑,目光凌厉的看着她。
叶芸抿了抿唇,觉得自己有了底气,也用不着在他面前卑躬屈膝了,索性仰了仰头:“你觉得呢?”
容策只定定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平日里孱弱的病人这时浑身散发着冷厉的气势,一双眼睛似乎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让她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叶芸这会儿基本上可以肯定,容策并不是一个普通人,就这会儿被他这般盯着,她就觉得浑身僵硬,差点就举手投降了。
但这会儿若是露了怯,就要被对方拿捏住了,叶芸咬了咬牙,也直直的和他瞪视:“为何我在这君子兰这里闻到了我刚刚让人给你送来的汤药的味道?”
“而且……”她摸了摸泥土,已经湿了的泥土自然的粘在了她的指尖,她凑近鼻尖闻了闻,“为何这泥土都湿了?而且根本就是刚刚的汤药的味道。”
容策轻嗤一声:“谁知道你拿来的是什么汤药?若是想要我性命我喝了,那不是如了你的愿了?”
“你不喝我送来的汤药就当是你不信任我,但据我所知这并不是第一次倒药了,上一次我准备开窗的时候,你反应那般大,那时我就发现了,你这屋里的药味来源,根本就是在这花盆里。”
站着也怪累的,她干脆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你不让我开窗,一是因为君子兰离窗户很近,若是开了窗药味散发的很快,你这屋子里的药味一旦散了出去,你营造的病重的假象就要没了。”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容策,见他眼中微微有些惊讶,有些得意的勾了勾唇:“二是怕我在那里待久了,察觉到君子兰的不对,不过我这人对气味尤为敏感,在你呵斥的时候已经发觉了不对。”
若说之前的一切只是猜测,现在证实的时候叶芸心里就憋闷起来。
如果容策的病并不是那么严重,那么是不是也可以代表他之前吐血昏迷的事情并不是真的了?
她忽然站起了身,往床边走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苍白的容策:“容少爷,您说小女子说的可否属实?”
少女一双眼睛很亮,虽然是疑问句,但她语气中已经带上了笃定。
容策忽然就低低的笑了。
叶芸没有见过容策笑,这一看便有些发愣,不管怎样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一副皮囊还真是万里挑一的俊俏。
但他笑的越好看,叶芸就越恼怒:“你笑什么?”
容策笑的脸颊都有了几分血色:“你倒是聪明,没想到随便娶回来的一个乡下丫头,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叶芸冷哼一声:“没想到外边人人传着容少爷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竟然只是一个假象,那么容策,我是不是可以以为之前你吐血也只是一个骗局,只是因为我惹了你不快,你想让我受到责罚而已?”
她这一次直呼容策的姓名,眼中已经燃烧着怒火,一双红唇紧紧抿着。
容策有些意外的看她:“你倒是伶牙俐齿,尊卑都不顾了,你可知凭你刚刚的不敬,完全可以家法处置?”
“一个大男人这般算计一个姑娘,这会儿说不过又要家法处置了,行啊容策,本姑娘可算是见着你的真面目了!”
“……等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叶芸双手环胸,一副大姐大的模样:“容策,我们做个交易吧。”
总算是进入正题了,叶芸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
容策声音有些淡,还夹杂着冷意:“交易?你有什么资格同我做交易?”
“就凭我现在抓住了你的把柄,我想你不会愿意让泷定城的人知道你其实是在装病吧?如果让人知道了……兴许你就没有太平日子了。”
叶芸先前就猜测过,为什么容策一个小城的商家公子,会有人给他下毒要置他于死地?结合容策如今的做法,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容策并不简单。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叶芸觉得在被他这么盯下去,她就得给冻住了。
“行不行给句话,大老爷们别磨磨唧唧的!”一激动差点带上东北口音。
叶芸这会儿还真有一种女土匪的气质,这一对比,就显得床上的男人无比的柔弱可欺了,可惜柔弱只是表象。
容策像是第一次认识叶芸一样,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直看的叶芸浑身僵硬差点就没绷住要落荒而逃了,他才淡淡的答:“你且说说,怎么做这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