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一个人孤单地在外面的街道上行动着,街道上面没有任何同样无聊诡异的路人路过,只有街道上的路灯在为影子指引道路,这不知是不是顺便引导人们前进的步伐,还是只是为了让影子存在着,所以才作为光芒闪烁下去。
还好所有弱小的人都死光了,否则他们都不知道那战斗的场景,究竟是以什么样的一种形式结束的。明明就是风萧萧稳操胜券,明明就是风萧萧把控着战局,明明就是利刃穿心而功成名就的咸鱼翻身时间,耳边似乎都有着《好运来》的背景音乐响起来为风萧萧庆贺了,可是谁知道,结局却是风萧萧拖着那疲惫的身体,走一步颤一步地离开了战斗的中心。
东方笑没有去追风萧萧,或者是因为他同样也是有伤在身,所以不便于去追击而已。有一种说法是强弩之末,东方笑已经不具备将即便是比自己伤势重上好几倍的风萧萧给杀死的力气,还有一种说法是穷寇莫追,风萧萧再怎么羸弱,也是雪城第一杀手,即便只是明面上的形式,风萧萧也一度通过自己花里胡哨的操作,把东方笑逼入了死局的境界,东方笑不过是逃过一劫,这不可以去否认带来劫难的那个关键人物的实力。
东方笑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他在半空中停滞的时候,将背后暴露在了风萧萧的"水月"短剑的攻势下。风萧萧最后从割喉与刺穿心脏的这两个选项之中,选择了后者,在那短剑即将是穿过东方笑的心脏的时候,东方笑把手中那巨大的冰制死神镰刀给掰碎了。镰刀的把柄之中,冰属性的元素重新凝结打磨出一柄长剑,东方笑抢在风萧萧攻击到自己心脏之前的时间,将长剑朝着自己的腹部贯穿了进去。
东方笑用长剑贯穿自己身体时,选择的位置尽量避免了重要内脏和骨骼,长剑顺利地穿透了他的身体,从前面斜着穿透到了背后,那长剑的剑尖顶在了风萧萧拿着短剑的手上,将"水月"给格挡住了。接着,风萧萧的身体因为重力而撞在了东方笑的背上,他们一个是跳跃以后的向下坠落,风萧萧利用地心引力对着东方笑拉进距离,另一个是用死神镰刀的倒立撑杆跳而正处在向上的趋势中,东方笑的倒立翻转让他支撑着镰刀柄的时候,还在空中加速了一下,他的后背紧紧贴上了风萧萧的胸膛。
他们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东方笑的腹部在流血,风萧萧的胸口也同样在流血。鲜血溅射到了风萧萧的眼睛上,血红的世界在风萧萧眼里,却显得有一些昏暗漆黑。风萧萧并没有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或者是他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实,他因为感受到身体的力气正在随着血液从胸膛之中一点一点流走,随着那个漆黑的残忍的大洞,所以风萧萧的意识开始放弃去体会自己身体的感觉,他给自己的心理暗示让他变得若无其事,两柄短剑插在地上,但是风萧萧都没有低头去看,他抛下了"镜花水月",缓缓转身,一步一扭地缓缓离开。
风萧萧对自己说:"我应该已经杀了东方笑...刚才那是必杀的局面,不可能出错的...人在半空中的时候,不能够改变身形位置,他也没有移动,他也没有躲过我的攻击...我碰到他了,我赢了...在必杀的局面,任人宰割的羔羊,我只要能够碰到他,我就赢了,因为我碰到了东方笑,所以我赢了..."
风萧萧咽了一口血水,没有让胸膛之中内脏的出血顺着食道涌上来。他也正是因为咬着一口气,咬着一口鲜血,才让自己凭借着身体本能和运气,坚持地走到了北冥家族冰派的最隐秘的秘密**,也就是孤星老人所在的咖啡厅。
北冥萧兰跳下车厢,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东方笑的身边,将同样是重伤而摔倒在地的东方笑给抱在怀里。她警惕地看着风萧萧的一举一动,不知道风萧萧是否要杀一个回马枪,她也不知道风萧萧为什么要用这种心痛欲绝的姿态离开,难道是因为两败俱伤的结局让他觉得很失望,所以就失去了战斗意识,于是打算去找个医院止血包扎了吗?
但是,北冥萧兰明明看到,东方笑的冰制长剑贯穿了他自己的腹部,却同时贯穿了风萧萧的心脏。错不了的,那个致命的位置,那个能够给予凡人的最强的一击的位置。
东方笑有气无力地说:"他的执念很深,他差点就赢了。他现在已经绝望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赢不了了,他也知道自己受了致命伤,所以他走了。但是他同样在欺骗自己,他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失败,虽然可能是很难打的战斗,但是他一度占据着很大的优势,一时间的反转太过于突然,所以他有点接受不了。"
北冥萧兰说:"他死定了,应该走不远的。"
东方笑说:"执念这种东西,说不定的。"
北冥萧兰说:"你想去医院吗?我不太想背你。"
东方笑问:"我是一个伤员,我受伤了,你这么无情这么好吗?虽然不至于死亡,但是我的身体多少是穿了一个大窟窿啊,你就不能照顾我一下吗?对我笑一个也好啊!寒冷的夜风之中,一名美丽的女人背着一名濒临死亡的美男子,她瘦弱的身体支撑着男人的全部重量,一步一个脚印踏在雪地之中,嘴里还在不断为自己打气,为男人加油...东方笑,你一定要活下去啊,不要在我刚刚喜欢你的时候,你就这样去死了啊...你不觉得这个场景很感人吗?"
北冥萧兰说:"不感人。我有一个更好的剧本,那就是伤心的女人扑倒在了男人尸体的旁边,一边哭泣,一边为他在积雪之中挖了一个大坑,把他的尸体给埋了进去。女人今天刚刚做的美甲断了一根,她为男人付出了太多太多。我觉得这个故事还可以。"
东方笑说:"不,我不是尸体。还有,刚才忘记夸了,你的指甲真好看,是今天刚做的吗?"
北冥萧兰说:"你觉得你赢了多少?重伤对致命伤,如果这么算下来,你就只是险胜。堂堂的太子东方笑,东方家族的最强执行人,执行人圈子中的明日之星,看起来并不怎么样啊?还有人说你是那些闭关修炼的老人之外的第一强者,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东方笑说:"你这个女人,好冷血无情啊!"
北冥萧兰说:"如果冰派的人接应到了风萧萧,那么他们可能会得出你身受重伤的这个判断,接下来一定会排出主力来这里追杀你。接下来,你怎么打算?埋伏他们,还是去其他地方?"
东方笑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说:"你还真是不怜香惜玉啊,我都受伤了,应该你保护我才行。对吧,冥府的歌姬。"
北冥萧兰对东方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叫做冥府的歌姬吗?我靠声音认识世界,并不靠眼睛。你赶紧把你的幻象收一收,大半夜躺在路中间吹冷风,你不冷我可受不住了。"
北冥萧兰怀中的东方笑变成了冰冷的雪水,融化流淌在了地上。而旁边地上的一团积雪蓬松了起来,膨胀成了一个雪人之后,慢慢勾勒出了人的形状,接着雪人的外壳脱落,东方笑站在那儿,完好无损。巴掌大小的蓝色的鲸鱼漂浮在他的身边,他左手上的嫉妒之戒正在发光。
东方笑问:"你怎么发现问题的?因为替身手上没有戒指吗?还是因为替身从来没有用过嫉妒之戒的能力?"
北冥萧兰说:"没什么,我就诈一诈你。我寻思着,一直被吹着是最强年轻执行人的太子不至于打个惨胜甚至是两败俱伤吧,所以就随便说说而已。"
东方笑说:"于是你刚才下车的时候,那么急急忙忙跑过来,真的是在担心我咯?"
北冥萧兰说:"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是重伤了,那么我一剑杀了你,我不就成为最强的年轻执行人了吗?嗯...不,我就是最强执行人了,因为我是无伤杀死的你。"
东方笑说:"好嘛,我愿称你为最强。"
北冥萧兰说:"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选择用替身和风萧萧战斗到最后?那个替身的战斗能力,应该不是你的全部水平吧。"
东方笑说:"虽然不是我的全部水平,但是已经是我的反应极限了。风萧萧的剑除了死板之外,并没有什么弱点,他按部就班地战斗,我只是想要试一试,随机应变的剑道能不能够打赢这这种像是杀人机器一样不会犯错的剑技罢了。"
北冥萧兰说:"他以为他赢了一一层血皮,但是其实你还有整整一条命。"
东方笑说:"我不想让他在死前这么绝望罢了。"
"我对于现在的世界,不太清楚啊!为什么我的眼前已经是漆黑一片。我明明睁开了眼睛,但是无论我如何睁眼闭眼,睁眼的时候世界不曾出现光亮,闭眼的时候,黑暗也没有变得更加暗淡。我是否被关在了小黑屋里,或者又是回到了那个空无一物的禁闭室之中。这个地方并没有机械钟表,但是,这个地方却又是五彩缤纷。我看不到,但是我可以感受到,我似乎正在大雪中进行我的旅途..."
父亲,我现在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雪行走在街道上!我的终点在哪里,我的旅途究竟是去往何处,我为什么处在这么一个五彩缤纷却又只能看见漆黑的世界里?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需要过一段时间才可以有时间去想其他的事情。说实话,我想起来一个人,他有着让我熟悉的声音,他是我父母之外,让我最想要见到的人。"
风萧萧越是回忆,他有许多事情想要沉迷在其中。
我现在想起了谁呢?是孤星老人,他现在在哪?
"我总是觉得,我现在被关在了一个没有光线的死牢里。我想是一个死刑犯,明明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但是却似乎是被蒙上了双眼。我明白了,我一定是死了,或者是濒死状态,所以才什么都看不到。"
"果然,我的目光所及,都是我的死亡所在之地啊!死亡的呼吸,死亡的气息,什么都感觉不到,这就是死亡。死亡是不会说谎的。"
风萧萧虽然感觉不到,但还是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每当他紧张的时候,嘴巴都会不由自主地张开,进行这个习惯性的动作。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我这所谓的战斗结果,能够证明了什么,能够让我觉得自己有什么生活的意义呢?
风萧萧虽然是雪城第一的杀手,但是他现在只能够感受到心口空空的感觉。这就是死亡,死亡就是什么都没有了,死亡就是什么都不存在了。
我为什么要去找东方笑,我是要执行什么任务吗?
话说,我要执行的任务是什么?
风萧萧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棺材,或者骨灰盒,他不知道当他倒下之后,会被关在一个什么样的小盒子里。眼前是漆黑的,关在一个漆黑的盒子里。
"魔鬼...魔鬼..."在北冥萧兰的马车旁边,濒临死亡的非和平反战争组织的领导用手指指着东方笑,绝望地呐喊。
风萧萧像是回到了那个时间点,问:"谁?"
东方笑说:"我说你装死就好了,为什么要说话呢?接下来你要被面前的这个杀手杀死,成为一个小小的分数计算点而已。"
风萧萧和东方笑面对面站着,他们似乎还没有开始战斗。但是,一杯热的咖啡送到风萧萧的嘴边的时候,风萧萧突然看到了孤星老人,那个仁慈的老人正在抚摸着风萧萧的脸蛋,嘴里说着"孩子,辛苦了"。
风萧萧说:"死在这里也好,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