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涯城之上,鹅毛大雪落纷纷,呼啸狂风冷扑面。
苏小婉乃是一介凡躯,体质虚弱,又穿得单薄,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之中必定要受风寒。
李含雪心神一动,一道道灰色杀气呼啸而出,形成一个防护屏障,挡住了高空之中的烈风和大雪,护住了苏小婉。
望着身边片片飘落的白雪,苏小婉没有感到半点寒意,而是由内而外地感到一阵温暖。
“大哥哥,你人真好,你是除了姐姐之外,对我最好的人。”
李含雪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好人。”
“说自己不是好人的一般都不会太坏。”
“那说自己是好人的人呢?”
“那一定是坏人。”
“那我是好人。”
“你不是。”
“那我就是坏人了。”
“你不是。”
苏小婉发现自己被李含雪饶了进去,扑哧一笑,“大哥哥,不管你是不是好人,但是你对小婉很好,小婉知道。”
龟孙丙只能在储物袋之中兴叹:“年轻可真好啊。”
欣赏完雪景之后,李含雪和苏小婉便从高空之中降落回地面。
苏小婉道:“大哥哥,小婉就不留你了,最后我还有一个任性的要求,希望你明晚能来参加我的生日晚宴。”
李含雪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嗯,我答应你,明晚一定会来。”
苏小婉笑道:“那我们就这么说定咯,不许反悔。”
“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不会反悔的。”
“我相信你。”苏小婉喜笑颜开。
李含雪随即缓缓离开了后院。
苏小婉目送着李含雪离开,猛然惊觉:“我真是糊涂,连他的姓名都没有问过。”
苏小婉连忙追了上去,高声呼喊:“大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尽管苏小婉一再呼喊,李含雪的背影却始终向前,没有因为苏小婉的呼喊而发生丝毫停顿。
他终于走出了苏小婉的视线之中,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李含雪走出了后院之后,过了不久,刚才那个仆人便找到了李含雪,面露歉意道:“阁主大人,实在抱歉,让您等了这么久,家主现正在书房等着您呢,还请您过去。”
“无妨。”
李含雪跟着仆人来到了书房之内,这一个相当大的书房,四面挂着罗雅帝国各朝各代文人雅士的笔墨丹青,字画之后,便是一排书架,上面放着一本本厚重的书籍,整个书房之内充裕着一股浓厚的书香、墨香气味。
一个身穿紫衫的中年文士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一张小木桌上放着两个茶杯,茶气氤氲,还是刚倒的,十分温热。
中年文士站起身来,摆出请的姿势:“荒阁之主,久仰大名,请坐请坐!”
李含雪暗暗地观察着中年文士,此人风流儒雅,浩气凛然,一看就不是凡俗人物。
“这就是小雅的父亲苏有方吗?”李含雪心中暗道。
“苏家主,幸会!”李含雪拱了拱手,以示回礼。
李含雪落座之后,苏有方一边给李含雪斟茶,一边道:“阁主能赏脸前来苏府,实在是苏某的荣幸。阁主少年英才,继任荒阁之后第一战就打得如此漂亮,率兵亲自前往齐林国的安建三府平定鬼门之乱,实在是令苏某敬佩。”
“看来这苏有方对我荒阁相当了解,我必须小心才行。”李含雪心中起了一丝警惕,不动声色道:“哪里,这乃是荒阁上下所有人团结一心的结果,并非我一人之功。”
“诶,阁主就不必谦虚了。荒阁在数十年前,本是四分五裂,然而阁主一上任,便将荒阁彻底整顿,使其糅合成一个整体,随后更是果断率兵与鬼公子正面较量,赢了鬼公子,平定鬼门之乱。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别人一辈子可能都办不到的事情,这不是阁主的功劳,又是谁的功劳呢?”苏有方笑道,“李阁主,太谦逊可是一种自负的表现啊。”
李含雪皱起了眉头:“苏家主,你请我来此,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客套话吧?”
苏有方顿了顿,笑道:“自然不是。”
“那你找我来究竟有何贵干?”
苏有方笑道:“据苏某所知,阁主的真名乃是李含雪,这三个字对于苏某来说,可以说是意味深长啊。”
苏有方观察着李含雪的一举一动,试图从李含雪的反应之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然而李含雪听了苏有方的话后,半点异常反应都没有,只是笑道:“不错,在下的真名的确是李含雪。这天下间李含雪千千万万,与苏家主有过纠葛的莫非就是当初在苍蓝内院被抓的那个叛逆?听说此叛逆与苏家小姐苏小雅关系甚密,如果有瓜葛的话,那一定就是此人了吧?”
苏有方死死地盯着李含雪,心中暗道:“此人实在是瞧不出半点破绽来,太自然了,可也太奇怪了。”
越是自然的事情,在一些洞察力强大之人的面前,越是会成为怀疑的对象。
苏有方之所以会邀请李含雪过来,就是为了试探李含雪的身份。
当然,李含雪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既然你试探我,我就索性摆明了将自己经历的一切以旁观者的口吻说出来,可谓天衣无缝,谁都找不到半点破绽。
“难道此人真的不是当初那个李含雪?”苏有方依旧心有不甘,继续试探,“想不到李阁主和那叛逆李含雪还真是有缘,同名同姓。不瞒阁主,此叛逆其实没有被抓,那只是天武宗散播的谣言,真正的李含雪现在还逍遥法外呢。”
“我想他一定不会逍遥太久的。”李含雪笑道。
“为什么?”苏有方目露一丝不解之色。
李含雪哈哈一笑:“有苏家主这样的侦查高手时刻搜寻他的线索,总有一天他会露出马脚,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叛逆伏法,大快人心的时候了。”
“阁主可真会说笑。”苏有方跟着笑了起来,但是他的目色却有些阴沉。
李含雪应付得太过圆滑了,以至于苏有方无从下手。
苏有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把控不住对方。
“这个家伙一定有猫腻。”凭着直觉,苏有方心中有了一个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