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1章 宿敌
“李含雪，你怎么选择？”司云问道。
李含雪默默地将不死玄血收入帝域之中，三圣见状皆是沉默，大象哈哈大笑：“李含雪，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不动用不死血的话，你唯一能够战胜我的手段，便只有人族初火了。来吧，用尽你身上所有的底牌与我一战。我已毫无保留，也不再依靠任何手段，我自身就是最强的手段。”
大象说完这句话后，浑身涌动的天帝能量骤然下降，他就像是一个卸下战甲的战将，一袭白衣，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挺立，星空的狂风吹拂着飘逸的白发，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站在李含雪面前。
这时候的大象仿佛一块完美无瑕的玉石，晶莹剔透毫无破绽，纵使是世上最完美的宝石也不及他万分之一。
这种完美纯粹的感觉与大象不断下跌的天帝气息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让近处观战苏小雅感到不寒而栗。
而此时待在远处观战的易锋等一众神族同样感到寒毛炸立，他们理解不了大象现在所处的境界，可本能却告诉了他们，这个像极了神族又像极了人族的诡异存在是一号极其危险的人物。
“锋哥，跟李含雪交手的人是谁？”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三年前在北域横空出世的大象，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并不多。想不到大象居然会在这里跟李含雪交手，两个人还打得有来有回。”
“我们要不要横插一脚？等到他们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突然袭击，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要是不想活就去试试，大象是我们神族至关重要的一号人物，他的行动时刻受到神御大人的监视，现在这一战绝对有圣帝级别的强者在关注着。你想出去捞点好处？那就是在送死！”
须臾，大象身上气息下跌趋势停止，他表情轻松地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李含雪，我已经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包袱，现在我也给你一点时间。不过只能给你一点，因为时间不多了。”大象的目光望向了西北方向，那是星云兽所在的位置。
大象和李含雪交手已经接近一个时辰，而二人联手布置的结界也只够维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后星云兽就将破开结界逃之夭夭。所以大象和李含雪所剩时间已不多，他们必须在结界失效之前决出胜负。
李含雪也不迟疑，天帝气息迅速内敛，犹如一朵盛开的花儿突然时光回溯，变成了一个花骨朵儿。但是在花蕊之中，却有烈焰绽放，温暖的火焰幻化成了一片片花瓣，从李含雪的身上慢慢长了出来。
那绽放的美丽花朵之上，只有花蕊是纯粹的赤红颜色，它的花瓣在开启的时候，染上了数不清的颜色，红、青、白是主基调，如同一片片斑斓的星空围绕在赤色的太阳周围盛开。
苏小雅凝望着夫君的背影，泪水竟不知不觉从脸上滑落下来。这盛开的星空之花正是李含雪这一生的写照，犹如一片亘古存在的混沌，将李含雪这一生的心血全部显化出来。从他生得空空武脉再到失去所有，濒死之际得到九阴修神诀，而后修行人族诸多道统，再到吞噬神血得到神力，兼容万道。李含雪这一辈子一直都在混沌之中艰难前行，身如混沌可心却赤红如火。
“以人心燃初火，以初火驾驭混沌，这就是你的道吗？”大象喃喃道，他的神情虽然看起来还是古井无波毫无变化，可他心中的热火却已经被李含雪点燃。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李含雪，便是后者最强的形态，绝无保留的可能。
而同样的，大象现在的形态也是他的最强形态。极致纯粹的自我，诸天万界生而强大的唯一个体，神创之灵的巅峰之作，亦是追求终极人族形态的完美复制。而与之相对的，则是李含雪包含万事万物的混沌之道，无所不容无所不收，将天地之间一切道法融于一身，有如天道初生，本是混沌本是虚无，可世间诸法三千大道都从混沌之中诞生。
大象和李含雪彼此对视，皆是无言。但他们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感受到了对方心中涌动的澎湃激情，他们此刻似乎都明白了为什么会在这里相遇，为什么会穿越亿万年的时空成为彼此的宿敌。
就如同阴阳两极，他们天生就是对立的，且随着他们力量的增强，这种对立会变得无法妥协，所以这一刻他们站在了同一片星空，碰到了最想要的对手。
“李含雪，神族赋予了我一百年的生命，我本该是神族，但现在看来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你究竟想说什么？”
大象淡然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神族赋予了我百年岁月，且此命数难改，百年之后我会像大仁那样飞速陨落，彻底灰飞烟灭，但我比他要幸运。”
“何以见得？”
“大仁经历半生才达到巅峰，迎来自己生命之火燃烧的最终时刻，那是一个人一辈子最辉煌璀璨的日子。可我却比他早，我只在世上活了三年，便迎来了这样的时刻。与你一战，便是我生命之火燃烧极致的时刻！我很庆幸对手是你，你也应该感到庆幸。”大象露出了一副惺惺相惜的神态，抛弃了神血的他，现在看起来竟真的如人族无异。
李含雪道：“有时候人们总把宿命挂在嘴边，实际上我一直不以为然。不过今天看来，却又有些许微妙。我来到这个时代，或许真的是受到了宿舍的牵引，来此只为与你决一死战。”
大象听了李含雪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这笑声很是狂放，却又有些自嘲的意味在里面。
“你笑什么？”李含雪皱眉道。
大象笑道：“李含雪你在骗我。”
“你觉得我在说假话？”
“不不不，你说的不是假话，但也不是真心话。你之所以会放弃不死玄血与我交手，并不是因为把我当成了宿敌。你心中最强的宿敌根本不是我，对不对？”
李含雪沉默。
大象笑道：“果然如此，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我真的是你心中最强的宿敌，那你会不遗余力倾尽一切手段来对付我，即便是胜之不武动用不死玄血也在所不惜。因为在你心中，致胜之道只在于胜，能够致胜的，便是终极之道。拘泥于手段而放弃胜利，那是愚者才干的事情。而你之所以拘泥于手段，只不过是把我当成你的一块磨刀石，一块通往更高层次的磨刀石。”
李含雪又是沉默，他的心情很沉重，苏小雅也是。强如大象这样的极致个体，在李含雪的心中也比不上未来的神选者，将来他要面对的敌人该有多恐怖，苏小雅无法想象。
大象笑道：“李含雪，我很好奇，在你心目中那个最强的宿敌究竟是谁？”
李含雪道：“你不需要知道，你注定是无法逃离这个时代，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在未来时空不存在大仁的复制体，也就说明了神族那些拥有大字名号的强者并没有选择你，你应该清楚为什么。”
“神族！大字名号！”乌格和神御面露震惊之色。
“此子是从未来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他难道已经知道我们的命运了？”乌格惊疑不定，“神御大人，这下不妙了啊。”
神御的内心也是起伏不定，听到李含雪说大字名号的神族强者还活着，他就感到格外不安。既然神族那些老不死还活着，他们为什么不现世呢？为什么不出来恢复诸神荣光，让众神重新统治诸天？神御想不明白。
大象听了李含雪的话，脸上流露出些许的失落表情，随后哈哈大笑。
“我不过只有百年可活，是复制品也罢，是弃子也罢。但是我要告诉你李含雪，你没有资格把我当成你的垫脚石！”
大象雷霆出手，放弃了所有神族血统的他似是返璞归真，出手干净利落不带任何神通，他只以自己最快最强的力量对李含雪拍出一掌。
李含雪心念一动，想要催动大月梦幻术预知大象的行动，然后再配合其它神通对大象进行压制。
可他心中念头刚起，就被一股莫名而来的力量压制下去了。李含雪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把刀锋钻了出来，如果他催动大月梦幻术配合神通进行攻击，那把刀锋就会瞬间贯穿李含雪的身体，让李含雪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
李含雪一时间不明白这种莫名的压力究竟从何而来，但是他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既然本能告诉他不能这样做，那就要相信自己的本能。
李含雪没有动用任何神通，仅仅只是让人族初火的力量覆盖全身，与大象简单碰了一掌。二人的力量几乎是旗鼓相当，力量作用在双方身上，使得二人同时暴退三丈。
“明智的选择。”大象笑了，“如果刚才你动用神通，那你会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