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按照您的吩咐,参加宴会宾客的名单已经拟好了,请您过目。”司马师将名册交到了司马懿的面前。
司马懿此刻在坐在短榻上小憩,听司马师之言,只是微微地抬了一下眼皮,道:“你定下就好,你办事,为父还是放心的。”
“一切谨遵父亲的吩咐,不铺张不奢华,低调行事。”
司马懿点了点头,道:“我儿能如此之想,为父甚感欣慰。听说前几天高陵侯府的满月宴,办得极为奢华张扬,半个洛阳城都轰动了,可有此事?”
司马师淡然自若地道:“孩儿也曾听说过。”
司马懿注视着他,似乎可以把他的内心给看穿了,缓缓地道:“师儿,为父知道,这件事在你心里,终究是一道坎,说来这也是咱们司马家的屈辱,本来是咱家的媳妇,却给别人家承继香火,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成大事者,必不在意这些小节,大丈夫何患无妻,等你将来功成之日,这天下的女人,还不是任你予取予求。”
司马师不动声色地道:“孩儿早将这一切忘之于脑后了,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何需孩儿去在意她。只不过孩儿担心的是,曹亮此番晋升为并州刺史,恐怕会成为我们司马家成就大业的拦路虎,绊脚石,不得不防啊。”
司马懿的脸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沉声道:“为父一生识人无数,但这一次确实是看走眼了,原本以为曹亮不过是一个贪慕美色只知道声色犬马的宗室子弟,没想到淮南之战和汉中之战中,竟然会如此表现出众,近来更是大破匈奴,解了晋阳之围。最为可怕之处在于,他所率的军队,是被人视之为鸡肋的北军五校,将一支不堪重用的破落之军培养成一支雄师,这才是曹亮真正的过人之处,为父当年确实是低估他了。”
司马懿一辈子打雁,却被雁啄了眼,这事还真是让他颇为郁闷。
最初认识曹亮的时候,他不过才是一个小小的羽林郎,而那时的司马懿,早已是功成名就,如日中天,身为太尉又担任了辅政大臣,确实和曹亮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在司马懿的眼中,曹亮不过和那些不堪大用的曹氏宗室子弟没有什么两样,为了和司马师争一个女人,竟然不惜和司马家撕破脸大干一场,这种愣头青司马懿自然见的多了,成不了大器是司马懿当时给曹亮贴上的一个标签。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让给你又何妨?
在司马懿的眼中,区区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他司马家犯不着跟一个宗室的纨绔子弟怼到底,你得到不过是一个女人,而我们司马家,得到的将会是整个天下!
但是,其后的发展,最远远地出乎了司马懿的意料。
如果说淮南之战中斩获诸葛瑾的人头可以说是曹亮的运气爆棚,但接下来的汉中之战,则成为了曹亮一个人的表演秀,将曹亮的军事才华展现无遗。
但如果说汉中之战曹亮的功绩是建立在魏军强大的军队基础上的,但平定并州叛乱,再一次颠覆了人们对曹亮的看法。
征调北军五校北伐,在许多人看来,包括司马懿,都认为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北军五校已经弃置多年,兵备松驰,军纪荒废,毫无战斗力可言,那怕就是操练,也得需要时间不是,但曹亮这么地把北军五校加上新招募的军队拉上了战场。
本以为面对数倍于北军五校的匈奴人曹亮将会是以卵击石,但仅仅只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曹亮竟然一路高歌猛进,杀得匈奴人溃不成军。
不可思议!
这也是司马懿唯一可以形容曹亮的话了,曹亮近乎梦幻般的战绩,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司马懿认为就算是自己在当打之年,率领着这么一支残破的军队,也不可能取得如此的胜绩。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北军五校无人去碰的缘故,别人不说是率领北军五校出征,就是和他们挨近一些,都觉得有些晦气。
可曹亮居然就敢这么干,而且是大获成功,这自然是让人大跌眼镜。
如今曹亮如飞箭一般的窜升,短短几年,就已经从羽林郎做到了并州刺史,成为了统御一方的封疆大吏。
本身曹亮身为宗室,就是曹爽的亲信,如今升任了并州刺史,无疑对司马家的大事形成了威胁。
看来必须地采用一定手段才行了。
司马懿道:“匈奴败亡,已经是不可逆转,但是塞外之地,却游弋着另一支的草原雄师,那就是鲜卑人,想要遏制曹亮的发展,就必须依靠鲜卑人的力量了。师儿,你可派人前往塞外,散布曹亮将会进攻鲜卑的消息,鲜卑人必深为患,南下并州与之抗衡。一旦鲜卑人进入并州,曹亮这以后几年就有得忙了,必然是无睱顾及洛阳之事,我们便可从容布局,不再有后顾之忧了。”
司马师面露出一丝的喜色,道:“父亲高见,若鲜卑人来犯,曹亮必是焦头烂额,这可谓是驱虎吞狼之计。”
司马懿道:“此事你须办得十分隐秘才行,而且绝不能让人知道此事与我们司马家有所牵连,慎之慎之。”
这里通外邦的事,一旦泄露,对司马家的名声可是大大的不利,而且曹爽也会捉住这个机会对付他们,如此多事之秋,司马懿当然地谨慎从事,最起码不给对手任何的机会。
“孩儿谨记于心,请父亲放心。”司马师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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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始三年的第一场大雪,来得似乎有些晚了,不过雪下的极大,一夜之间,整个北国,都陷入了一片的苍茫之中。
在这岁尽腊残的日子里,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给准备欢度新年的人们带来了许多的不便,严寒统治着一切。
北国大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