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这一次运送私盐竟然会栽了。
临晋关虽然不归河东郡管辖,但韩璋的船队根本就不上岸,因为整条的黄河水路处于司州和雍州的交界处,所以临晋关的人也是无权来稽查的。
更何况本身韩字旗号在黄河水道上就是令人震慑的存在,不管是沿路关卡上的官兵差役,还是过往的商旅富贾,无一不知道这是韩太守的旗号,所以韩璋的船队在平素经过蒲坂津的时候,完全是畅通无阻的。
但这次却出了一个意外,韩璋船队经过蒲坂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平北将军曹亮的人马正在渡河,由于渡船的不足,曹亮自然而然地要来征用韩璋的货船。
结果自然也就出事了,韩璋连人带货被扣到了临晋关,而平北将军曹亮,则此刻正马不停蹄地赶往安邑来了。
韩璋不知道曹亮,那是很正常的事,一个足不出户的平民百姓,觉得县令就已是大得不得了的官了,基本上可以看做一重天,而平常只在当地活动的人,觉得太守已是了不得大官了,只手遮天,权力滔天。
韩璋在河东郡有着他叔父韩建撑腰,为所欲为惯了,自然不把外来的人放在眼里。但韩建不同,他虽然是河东太守,但他更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太守虽然是二千石的大官,但放在朝廷之中,却又根本算不得什么,人家动动手指头,就好比摁死只蚂蚁一样摁死他。
刚刚升任平北将军的曹亮那可是大将军曹爽的人,是曹爽一手提拨起来的红人,此次奉命平定匈奴叛乱路过河东郡,韩建事先已经得到了过照会的。
虽然同为二千石的官,但曹亮单单一个假节,那就是韩建所不敢招惹的。
惹不起咱躲得起,韩建已经准备是尽全力来配合曹亮了,反正曹亮也只是过境,他最终是要前往并州去平定匈奴叛乱的,只要自己这边尽量满足他的要求,把他打发走了便是。
可惜事与愿违,韩璋早不走晚不走的,偏偏刚刚贩运盐的时候,就被曹亮撞了个正着,人赃并获。
贩卖私盐是什么样的罪行,韩建比谁都清楚,虽然说这次被抓获的是韩璋,但无论如何,韩建也是洗不清自己的,如果朝廷派人来查办此案,一准会查到自己的身上,韩建绝对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知法犯法,那更是罪加一等,如果被御史参上一本,韩建面临的可不止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的事,那绝对是要掉脑袋的。
韩建自接到消息之后,脑袋就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了。
“一品居……司马家……对!”韩建思来想去,唯一能救他一命的,也只有司马家了。
“来人,速去请侯掌柜来!”侯程现在就在安邑,住在馆驿之中,这次来他也是为了私盐的事。
下人的办事效率倒是挺高,很快便将侯程给请了过来,看侯程满面春风的模样,显然在还不知道船队被扣的消息。
侯程当上一品居的大管事之后,便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私盐的经营上,连续搞了几个月之后,效益果然是十分惊人的,侯程相信,只要继续这么搞下去,一品居的生意肯定可以重回巅峰。
这次他来安邑,就是和韩建商讨扩大经营的事宜的,私盐有着巨额利润,如果能将现有的经营规模再扩大一倍的话,那收益便会变得更为丰厚了。
本来这事已经谈妥了,这次的私盐也启运了,侯程正准备返回洛阳,韩建这个时候又急召他到太守府,侯程还以为是韩建还有什么未尽事宜要和他商量呢。
“韩太守,莫非还有什么未尽之事吗?”侯程满脸笑容的地道。
韩建则是带着哭腔急急地上前道:“侯掌柜,救我——”
侯程沉声地道:“出了什么事?”
“出大事了,韩璋运盐的船队,刚走到蒲坂津的时候,就被平北将军曹亮给截获了,如今人和货都被扣到了临晋关,而平北将军曹亮正火速赶往安邑,此事恐怕非司马太傅所不能办也。”
“什么,盐船被扣了?”侯程心突地一沉,这消息对他来说,绝对算不是什么好消息。“韩太守,我们不是有约在先吗,你们韩家负责盐船在河东郡的安全,到了洛阳自然有我们一品居的人来接应,昨天你不还信誓旦旦表示绝对不会出问题吗,怎么才过了一日,就出了这种事情?”
韩建此刻已经是六神无主了,摇头道:“某也不知这个曹亮竟然会这么快赶到河东郡的,本来某还准备在他到来之前将这批私盐给抢运出去的,没想到……没想到……”
韩建连说了两个没想到,恐怕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曹亮来得如此之快,那么他还不如把这批私盐押一押,等到曹亮走了之后,再出货。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天底下什么药有卖的,唯独没有后悔药。
韩建拉住了侯程的袍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怜兮兮地道:“侯掌柜,你可得救我啊!”
侯程重重地哼了一声,一甩袍袖,将韩建给甩开了,冷冷地道:“韩太守,我们事先可是有过约定的,如果私盐在洛阳出了问题,全部由我们一品居来负责,如果在河东郡出了问题,全部由你们韩家来负责,如今盐船在蒲坂津被扣,韩太守,你说这个责任该由谁来负?”
韩建不禁为之语塞,确实他们事先曾有过约定,韩建还曾拍在胸脯保证,只要在河东地界上,盐船就是万无一失。
当时韩建自然想得很简单的,他就是河东郡之主,这里自然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韩建当然不怕任何人来查他的船,所以可是向侯程打了保票的,盐船在河东郡,那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但现在却是真的出了问题,而且是在他韩建能力范围之外的,韩建看到侯程想置身事外,更急了,忙道:“侯掌柜,你们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咱们可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