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的突然来袭,让阳平关的形势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傅佥调整了防务职责,由他来坚守阳平关的东门,安排蒋舒来守阳平关的西门,各司其职。
这让蒋舒莫名又多了一些怨念,魏军目前大军云集到汉中,自然是要攻打阳平关的东门的,傅佥来守东门,那立功的机会岂不就都是他的,而蒋舒守西门,西门外并没有魏军的踪迹,守个寂寞啊!
不过虽然蒋舒对傅佥是怨念横生,但他的城府却很深,丝毫也没有将这种怨念流露出来,每次和傅佥会面的时候,脸上都会展现出温和的笑容,态度非常的亲善,对傅佥的各项命令几乎是都是举双手赞成。
甚至蒋舒还时不时地将傅佥的救命之恩挂在嘴上,周围所有的人都认为蒋舒这个人不错,既谦恭又温和,知恩图报,有情有义,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
傅佥为人脾气比较火爆,待人相当的严苛,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事,经常会惹得下面的人怨气连天,往往这个时候,蒋舒就会站出来充当和事老的角色,傅佥唱红脸的时候,他就唱白脸,无形之中,蒋舒就获得了下面不少人的好感。
这正是蒋舒的阴险所在,他背后对傅佥是恨得牙根直咬,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也难解心头之恨,可表面上,却是温良恭让,待人接物,让人挑不出半点的刺来。
这也是魏军间军司搜集情报的时候,不可能搜集到的信息,毕竟蒋舒平时的言行举止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策反的对象,蒋舒一直以来都将自己掩藏得很好。
就算是这次傅佥的如此安排,蒋舒表面上也是笑嘻嘻的,还打趣的称自己这回可是挑了一个大便宜,但一回到住所,气得他抓狂,拿起几桉上的茶碗就摔了个粉碎。
服侍蒋舒的小兵显然对蒋舒的这种举动习以为常了,蒋舒在摔茶碗的时候,他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似乎这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了。
蒋舒家里的杯碗更换的速度是最快的,甚至最多的时候一日三换,这似乎已经成为了蒋舒的一种发泄方式,他在外面受到的所有委屈,都会发泄在这些无辜的杯具上面,手下的亲兵不多准备一些,都不够蒋舒摔的。
不过这些亲兵都得小心翼翼才行,蒋舒不仅喜欢摔杯子,而且动不动就会鞭笞下人,在人前他是谦谦君子,在人后,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鬼,所以,不管蒋舒做什么,这些亲兵都得默默受着,而且谁也不敢将蒋舒的事情给说出去。
有一次,一个小兵受到鞭刑,忍不住跟外面的人述说了一下,结果被蒋舒知道了,派人将其撺到了井里给淹死了。
如此暴虐的手段,也让那些服侍蒋舒的亲兵是噤若寒蝉,关于蒋舒的事情,谁也不敢再往外透露半句。
这也是蒋舒回到自己的营中可以肆无忌地发泄的原因,他们外面装得很累,回来如果不发泄发泄的话,估计他整个人都能给逼疯了。
摔了茶碗之后,蒋舒的心情似乎舒缓了一些,但他的目光,却依然是冰冷异常,喃喃自语道:“傅佥,终有一日,某会让你为现在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的!”
手下的小兵熟练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瓷片,这时突然有人进来禀报道:“将军,门外有人求见。”
蒋舒此刻脸色迅速地恢复正常,澹澹地道:“何人前来?”
“福源货栈的蔡掌柜。”
蒋舒脸上不禁露出一些不悦之色,沉声地道:“本督何等身份,是什么阿猫阿狗能见的么,告诉他,本督有公务在身,无睱会客。”
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社会最底层的,蒋舒好歹也是武兴督,挂着安远将军的名号,岂是这些贱民商贾能高攀的?
于是蒋舒把脸一沉,便让下人将他给回绝了,那知下人递上了一份礼单,蒋舒一看,这个商人送的礼可不轻啊,于是便命人将蔡掌柜请进来。
蔡掌柜自然就是青隼,他在汉中的公开身份就是福源货栈的掌柜,这几年福源货栈的生意做得挺大,跟军队上也有许多的生意往来,这也是青隼在邓艾面前狂下海口,有信心进入阳平关的资本,毕竟在阳平关的守军之中,青隼都有不少认识的人,就算局势再紧张,只要没到开战的时候,青隼想要到阳平关来,还是很轻松的事。
别的商人做生意,都是躲着官府和军队的,因为想要从官府和军队身上赚到钱,简直就是与虎谋皮,不赔钱已经是幸事了。
而青隼做生意,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专门和官府军队打交道,赔钱不,当然赔钱了,青隼为了贿赂这些官员,可没有少下血本,赔得那是一塌胡涂。
但和官府军队做生意,最大的好处却是有利于情报的收集,所以青隼才乐于和官府军队打交道,赔点钱换来价值无限的情报,对于青隼来说,永远都是大赚特赚的。
当然想要见蒋舒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此前和官府军队打交道,青隼走得基本上是下层路线,很少和高官将领这个层次的人交往,所以这次青隼想要见蒋舒,就得需要人引荐,而且还得备下一份厚礼,一份足以让蒋舒为之心动的厚礼。
其实青隼用厚礼来当敲门砖的时候,就是想看看蒋舒面对金钱面对诱惑究竟有多少的抵御能力,如果他是一个正直忠诚的人,肯定不会为这点区区的蝇头小利而动心的,如果蒋舒肯接受这些贿赂,那就证明邓艾的判断是正确的,蒋舒是可以被当做一个突破口来突破的。
有着天狼在军中的这层关系,青隼还是很顺利地到了蒋舒的门前,门下的人得了青隼的好处,自然会不遣余力地帮着青隼。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钱这个东西,往往就是一块试金石,越是贪婪的人,越容易陷入其中,青隼自是深谙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