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这些校尉和司马也算不上是姜维的嫡系,他们之所以能升到目前的位置上,多半也是依靠着以前在军队中立下的功劳,并没有走什么上层的路线或者说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所以对他们来说,大将军的命令和汉中都督的命令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上位者在对他们发号施令,那怕这些命令很可能是冲突的,迥异的,他们都不敢提出任何的质疑,只能是按照最新的命令来行事,谁的命令都得听。
前一个命令让他的向前,他们就向前,后一个命令让他们向后,他们就向后,对于这些校尉司马来说,他们没有质疑命令的权利,只有执行命令的义务。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只需要奉命行事即可,至于这道命令是对是错,那就无关他们的事了。
其实阎宇开始的时候,并没有瞧得上这些游击军,毕竟这些军队比较零散,就算全部加起来,也没有多少的人马,阎宇一门心思想要针对的,还是汉城乐城阳平关的那些守军,只有将这三地的军权抓到手中,才能真正的掌控汉中的大权。
但这三地的兵马,却牢牢地掌握在蒋斌、王舍、傅佥等人的手中,这几个人视阎宇的命令为儿戏,根本就不予理睬,甚至阎宇到任南郑之后,他们皆以军务繁忙不能擅离职守为名,连谒见阎宇都未曾,这摆明了就是不把阎宇给放在眼里啊!
阎宇虽然是怒不可遏,但却真拿他们没有办法,这几人个个手握重兵,权力比阎宇还要大,阎宇还真是奈何不了他们,以至于阎宇到任汉中已经多时,却始终掌握不了真权实力。
咸鱼这个先小后大的办法倒是不错,而且恐怕也是阎宇目前唯一能实施的办法了,阎宇采用半命令半威胁的方式,要求各路的游击校尉和游击司马,务必于十日之内到南郑城报到,逾期不至者,一律以怠慢军心违抗军令处治,绝不容情。
阎宇这道严苛的命令下达的十分突然,让这些驻守在各地的游击校尉游击司马都有些措手不及,距离南郑近一些的,情况还好点,最起码有多点考虑的时间,但距离南郑远一些的,比如驻守在兴势黄金一带的游击队可就叫苦不迭了,从接到命令的那一刻起收拾动身,恐怕时间都很紧张,更别说考虑和犹豫了,稍有一点的迟疑,就有可能错过十日之期。
现在谁也不确定阎宇的十日之期是吓唬人还是会动真格的,但万一阎宇要动真格的,那他们就得人头落地呀。
关键是这个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各游击队都分别驻守在不同的地方,有的在南郑的东面,有的在北,有的在西,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就连相互通气的机会都没有。
这也正是咸鱼要阎宇下令之时,特意地卡一下时间,让这些校尉司马没有时间去搞串连,如果这十来个校尉司马抱团抗命的话,阎宇未必真敢下手,一下子杀掉十几个蜀军中层的军官,这样的后果阎宇都很难承受的。
但仅仅只是处决掉一两人,或许阎宇就没有那大的压力了,法不治众啊!
所以咸鱼让阎宇在下令的时候,首先就是要强调时间,别说是远在永安的姜维无法得到消息,就连近在汉城乐城的蒋斌王舍都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等他们得到消息之后,恐怕大部分的游击队已经踏上了返回南郑的归途了。
其实阎宇也无需太担心蒋斌王舍,毕竟他们对这些分散在各地的游击队并无直接的管辖之权,阎宇真要对其进行调动,他们也干涉不了。
但这中间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就是避免他们之间相互通气,不让他们有串连共谋的机会,只要能卡住这个时间点,各个击破,咸鱼不相信这些校尉和司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地来抗命。
事实上,一切都如咸鱼料算的无误,这些校尉和司马都没有胆量来挑战阎宇的权威,因为他们谁也搞不清别的校尉司马是怎么个想法,万一自己这边硬扛着不动,人家那边却回南郑了,到时候挨刀的只能是自己,谁也救不了。
整个撤军的过程十分的顺利,不过大部分校尉和司马都是卡着点在第十天回归的南郑,就算没办法通气,但相互之间观望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更主要的是,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第一个率先地返回南郑。
先前的时候,各路人马行军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但临近南郑的时候,都刻意地放缓了速度,只不过到了第十天时间马上就要截止了,没奈何大家也只能是先后入城,向阎宇报到了。
对于阎宇来说,哪天回来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是晚上两天也无所谓,只要他们能服从命令,对于阎宇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这就是阎宇做为汉中都督权威的最大体现,不仅能将分散在汉中各地的各路蜀军集中到他的麾下,同时也是对蒋斌王舍傅佥这些人一个巨大的威慑,有利于阎宇采用下一步的行动。
而且就这一次的调令,阎宇也是亲自给刘禅上书的,这也是咸鱼给的出的计策,只要有皇帝那边的批准,就算是姜维的反扑他们也有应对的办法,姜维就算是权力再大,他能大得过皇帝吗?
阎宇对咸鱼很是满意,他这个以小搏大的办法确实很妙,让那些校尉司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只是乖乖地束手应命。
而且咸鱼料想的十分周全,各项步骤进行的都十分缜密,阎宇不禁感叹,这么一个人才居然一直被埋没着,只能在本身就没有什么职权的汉中都督府来掌管文书桉牍,看来姜维真是瞎了眼,如果这样的人才被姜维利用了的话,阎宇现在恐怕没有半点机会在汉中夺权了。
还好这次机缘巧合,让阎宇得到了咸鱼的相助,迈出了他在汉中掌权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