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老水手那样出身于日南郡的船员也并不是极为稀缺,虽然人数不多,但凑个几十人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而且这些人大多是航海经验丰富的老手了,有些人近几年就到过日南郡,对日南郡的海上路线很熟。
前往日南郡,一直以来都有两条路线,一条就是经过交趾郡的陆上路线,一条就是从朱崖郡直抵日南的海上路线。
相比于陆路上的路线,海上的这条路线至少能节省三分之二以上的路程,便捷得很。
只要有了向导,接下来的事就变得简单多了,羊祜只需要等其它的几支运粮船队到来之后,将所有的海船都集中起来,这样就可以至少能运送一个营的兵力到日南郡了。
羊祜计划自己亲率步兵营在日南郡登陆,现在魏军拥有差不多快一百多艘海船了,单论运兵力的话,一次性运送两三万人也不在话下。
但此次魏军在日南郡登陆,完全是孤军奋战,所以除了人员之外,还必须要携带充足的粮草战马军械物资给养,这些东西加起来,所占的空间甚至比人还多,所以运送一个步兵营一万五千的兵力,对于魏军海运船队来说,已经差不多是极限了。
不过步兵营可是魏军的精锐,战力非凡,就算它一路北上,进入到交趾郡,吴军三万人马,也未必会是它的对手。
更何况这支步兵营可是羊祜的嫡系人马,想当初羊祜就是从步兵校尉一步步地干起,最后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和地位,所以羊祜或许有可能不相信其他的营,但绝不会不信任步兵营的。
文钦和张统听到羊祜要亲自出征,都赶忙地劝阻,认为羊祜太冒险了,毕竟前往日南郡,充满着巨大的风险,羊祜身为军团统帅,乃是军团的支柱,万万不容有失的,所以文钦和张统皆是主动请战,请求代替羊祜出征。
“此行凶险重重,都督如何能亲身涉险,我等愿率军出征,望都督准许。”
羊祜澹然地道:“你们还有更重要的差事要做,二战鸡笼山的准备现已完成,本督离开之后,你们便率军即刻向鸡笼山发起进攻,你们这边打得越坚决越狠,本督在那边就越安全。”
羊祜这次的行动,就是准备采取分进合击的策略,在远征日南郡的同时,对鸡笼山将会发起二次进攻,这样就可以牵扯到吴军的大部分兵力,让他们无睱南顾。
至于魏军这次能不能拿下鸡笼山,也已经变得不太重要了,魏军真正的主攻方向已经是从北线移往了南线,羊祜让文钦和张统率军进攻鸡笼山,目的也十分明确,那就是起到牵制吴军的作用。
如果能拿下鸡笼山,那就再好也不过了,这样魏军就可以从南北两线,对交趾郡形成夹击之势。
如果拿不下鸡笼山,也不打紧,最起码一半左右的吴军将会被牵制在鸡笼山动弹不得,这无疑给魏军的从日南郡北上提供了方便。
这个战略安排羊祜很早就确定了下来的,文钦和张统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羊祜坚持这个安排,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是依从了羊祜,下去准备行动了。
上百艘的海船俱都云集于合浦的港口,他们是分批陆续抵达的,只不过按照以前的惯例,海船卸载货物之后,很快就会返航,重新地前往钱唐运输粮草和货物。
这样所有的海船分为了四个批次,每间隔多少日就会有一支船队靠岸,周而复始。
尽管这种运输看来是枯躁无味的,但许多的船员水手却是乐此不疲,毕竟也只有魏军才出得起如此的高价运费,对于这些船员和水手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恩赐啊。
要知道,以前官府也曾经征用过他们的船只,给的运费那是少得可怜,连起码的湖口问题都解决不了,但谁都不敢抗命,毕竟和官府做对,那不是自讨死路吗,被官府随便定一个罪名,这些船工可就都死定了。
所以和官府打交道,这些船工是有苦不能言有怨不能说,再大的委屈也只能是受着。
这次魏国灭吴,而魏军征集沿海的所有海船,最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管是船主还是船工,一个个心怀忐忑,惶惶不安,只以为新朝廷比旧朝廷还要更黑更狠,他们甚至都做好了给新朝廷白打工的准备,只要新朝廷不刻意地刁难他们,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魏军虽然强行征用他们的船,但出的运费价格却比普通的价格高出了近三成,和以前吴国官府的出价相比,却是高了三倍不止。
所有的船工都惊得是目瞪口呆,这几乎是他们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啊,民间运输虽然运费不低,但谁也不能保证经常会有业务,也就是说这一趟出海撑得是这一趟的钱,如果下一趟没了业务,就只能是等着,吃老本了。
但魏军的这个差事,却是连续不断的,这一趟回来,马上接着就又要出海,甚至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了,由于魏军的要求是严格的,他们从来不会拖欠运费,但也要求这些海船不得停顿,尽可能地加快运输的速度,将粮草和物资源源不断地从钱唐运往交州。
这些船主和船工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只有多拉快跑,才能挣到更多的钱。
他们往来与扬州和交州之间,虽然疲惫,但却是个个心满意足,像这样的美差,持续的时间越长越好,这样就能实现他们发财的梦了。
这旧朝廷和新朝廷之间,真是有着天壤之别啊,这些船工们打心眼里念叨着新朝廷的好,这改朝换代真得好啊,他们现在可都是魏国人了,谁要是还说自己是吴国人,这些人非跟他急不行。
其实普通的老百姓就是这么的实称,在他们的心中,自然是有一杆称的,什么忠君爱国,那都是扯澹的事,谁能给老百姓好处,老百姓就拥护谁,谁要是盘剥百姓,老百姓就反对谁,这一点绝对没什么可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