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也在最短时间内就得到了左军团攻克潼关的消息,所以他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临晋关晋军的动态,羊祜判断司马伦在得到潼关失守的消息之后,很快就会从临晋关撤军的,一旦晋军开始撤退,便是中军团发起全面总攻之时。
果然羊祜判断的没有错,就在得到潼关失守消息的当天,司马伦就连夜下令撤军了,尽管晋军偃旗息鼓,刻意地采用悄无声意的撤军举动,但魏军派出去的耳目依然在第一时间便掌握了晋军的动向,旋即连夜便渡河将消息传回到了中军团的大营之中。
尽管已是更深夜静,但羊祜的中军帐依然是灯火通明,羊祜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着地图,策划着即将发起总攻的路线。
羊祜没有休息,手下的几个长史参军也没有休息,他们也在紧张地给羊祜绘图制表,提供资料,羊祜在做战略规划的时候,需要他们适时地给提供各项数据,包括已方的和敌方的,只有知己知彼,才能制定出详尽而周全的计划来。
晋军撤离的消息很快地传到了中军大营,羊祜在得的消息的时候,一脸古井无波,本身这个消息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只不过司马伦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毕竟牵涉到十万大军的撤离,算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工程了,司马伦竟然能在一夜之内就完成撤离,确实是需要很大的魄力才行的。
参军程奇有些着急了,尽管他们在接到攻克潼关的消息之后,已经做好了一些的准备,但时间比较仓促,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完全的筹备,司马伦就已经带领着人马撤离了,魏军在黄河西岸的兵力并不太多,仅仅能够保证滩头阵地不会失守,如果想要发起追击,显然这些兵力是不足以支撑这种大规模的作战的。
程奇向羊祜建议连夜派兵渡河对逃跑的晋军进行追击,反正渡河的浮桥是准备好的,唯一的不利条件是,魏军大部分处于歇息的状态,如此大规模的出击,至少也调动中军团近乎一半以上的兵力才行,甚至后续全军都得加入到战斗序列之中来,才能保证取得战斗的优势地位。
羊祜却是从容不迫地道:“勿急,敌情未明,不宜出击,待到天亮之后,探明敌情,再做定夺不迟。”
晋军号称十万大军,但大部分是步兵,骑兵只占很小的比例,所以就算他们全力撤退,每日所行的路途都是有限的,而魏军的骁骑营则是机动能力最强的骑兵,速度之快,是任何军队都无法企及的,所以只要骁骑营顺利地渡过黄河,追上晋军,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那怕晋军多走一两天的路程,也无法逃出骁骑营的追击。
所以羊祜根本就不会担心晋军会逃掉,其实羊祜考虑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他和司马伦做对手已经有些时日了,从交手的情况来看,司马伦是虽然年轻,但却是足智多谋的,头脑敏锐,行事果断,料算周详,堪称是羊祜平生少有的劲敌,所以羊祜对司马伦十分的慎重,丝毫也不敢有半点麻痹的心理。
魏军攻克潼关之后,蒲坂津的晋军是陷入到了腹背受敌的困境之中,晋军此刻撤退,也完全是合乎常理的,但司马伦会不会利用这次的撤退,故意地设个圈套埋伏来伏击魏军,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羊祜在敌情未明的情况下,是不会冒然追击的。
对于司马伦这样的对手,还是多留一个心眼比较好,万一这是司马伦故意设的一个圈套,魏军盲目进军,就会遭到无谓的损失。
退一步讲,就算司马伦没有设下埋伏,也肯定会留下一些军队来断后,在黑夜之中,仓促进军,魏军也根本没有把握来突破晋军断后军队的防线,只会因为匆忙慌乱造成更大的损失。
反正有进展神速的骑兵做保证,羊祜也无需担心司马伦会逃之夭夭,所以羊祜在听到司马伦逃走的消息之后,也可以气定神闲,他下令全军五更集结,埋锅造饭,天亮之后,渡河发起总攻。
晋军是三更左右开始撤军的,羊祜接到消息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四更天了,待他下达命令,各营的人马立刻行动起来,迅速地完成了集结,饱餐战饭之后,天刚蒙蒙亮之际,原本空荡荡的浮桥上已经是排起了长队,魏军各支人马鱼贯而行,沿着浮桥向对岸冲去,每个人都是一路小跑,斗志昂扬。
总攻的号令下达之后,魏军各营将士表现的极度的兴奋,连续几个月的作战,中军团投入的兵力有限,战斗的强度并不太高,魏军也始终没有更大的突破,双方一直处于一种僵持的状态,这让一贯所向披靡纵横无敌的魏军将士很是郁闷和憋屈,他们渴望着那种淋漓畅快的战斗,期盼着大决战的来临。
如今总攻令一下,正是魏军将士大展拳脚的时候,早已铆足了劲的魏军有如出山的勐虎,他们迅勐地冲过了浮桥,会合驻守在渡口阵地上的魏军,向着晋军的防线发起了全力的进攻。
原本以为一马平川的战斗状况并没有发生,魏军在进攻的时候,遭到了晋军顽强的阻击,箭如雨下,寸步难行。
这让许多的魏军将士心怀疑惑,不是说晋军已经撤离了临晋关么,怎么还会有如此强劲的防御力,是不是此前的消息有误,魏军中了司马伦的圈套?
有人火速地将情况禀报给了羊祜,这时羊祜也亲自渡过了黄河,登上了渡口阵地,晋军的顽强抵抗也让他是心生疑惑,难度晋军的撤离真得是司马伦放出来的烟雾吗?
不过羊祜很快便发现了端倪,此刻晋军的防御战打得虽然是十分的顽强,但明显的看出他们已经是大规模的收缩了防线,许多以前固守的侧翼阵地都已经放弃了,看来正在作战的,正是司马伦专门留下来打阻击的断后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