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了三更时分,司马亮下令打开了潼关的城门,亲自带领两万人马鱼贯而出。
本来手下的将领劝阻司马亮不必亲自冒险,派他们这些将领出战即可,但司马亮认为此次出战把握性极大,这么好的立功建业的机会他如何肯假他人之手,于是司马亮不顾众将的劝阻,亲自带兵出战。
司马亮此前虽然领过兵,但却没有真正的打过仗,这一点他甚至都比不过司马伷,好歹司马伷当过冀州牧,尽管打得都是败仗,但也算是经历过战阵,更别说屡立功勋的司马伦了。
司马伦正是因为凭借着平定淮南诸葛诞的叛乱,地位和资望极速地窜升,便得到了司马师的赏识,成为了司马师的接班人。
但司马伦和司马昭的矛盾导致司马昭称帝之后,司马伦的位置非常的尴尬,尽管司马昭封他为赵王,但将司马亮和司马伷调往潼关和武关这样的事来看,司马昭已经开始试图削夺司马伦的兵权了。
毫无疑问,只要司马昭当皇帝的一天,司马伦就没有出头之日,而司马伦之后,谁将会是晋军真正的领军人物呢?
郭淮老了,钟会、胡奋、州泰这些人由于和司马伦有着特殊的关系,也不太可能为司马昭所重用,所以真正能够执掌兵马大权的,还是得从自家兄弟之中产生。
此次司马昭特意地让司马亮和司马伷分别前往潼关和武关,恐怕就是考察二人领军能力的意思,谁能和魏军较量之中抢得先机获得胜利,毫无疑问也将会成为晋军新一代的领军者,执掌兵马大权。
所以此番出战,那可是司马亮证明自己的机会,那怕司马伷是他同父同母的胞兄,司马亮也是当仁不让的。
夜已经很深了,经过了一天的狂欢,魏军营地此刻也已经是安静了下来,再也听不到喧嚣吵闹的声音,反倒是可以听得到一些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显然心情愉悦的放松是有助于睡眠的。
司马亮此刻的心情大好,魏军疏于防范,便让他偷营劫寨成功的几率成倍的增长,看来今天真是老天相助,他想不成功都难了。
晋军出城之后,按照司马亮的命令,偃旗息鼓,马摘铃人禁声,每个士兵的嘴里,都含上了一支木棍,谁要是把木棍给掉了,就会受到重重的责罚,这个措施,便可以最大的程度保证晋军不会喧哗,不会交头接耳,除了沙沙的脚步声和嗒嗒的马蹄声之外,整支军队悄无声息,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从潼关到魏军营地,只有几里远的距离,这么短的距离,还真是须臾即至,而且他们一路之上,居然没有碰到任何的岗哨,原本戒备森严的魏军营地竟然变得如此松懈,这让司马亮更是喜出望外,想必这就是魏军肆意狂欢后的结果了,这也让晋军的偷袭变得轻松了许多。
司马亮很快便抵达了魏军的中军营地,根据那些观察哨的报告,邓艾及魏军的主要将领自下午起就一直呆在中军帐中,始终没有离开。对于司马亮来说,这可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消息了,正好可以将魏军的高层一网打尽。
司马亮决定亲自率领骑兵部队去包围邓艾的中军帐,因为一旦入营,就会被魏军发觉,他们如果拼死抵抗的话,很可能邓艾就会趁乱逃走了,所以司马亮在发起攻击的时候,必须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包围中军帐,不给邓艾逃跑的机会。
其他的部队则是同时展开扇形的攻势,对魏军营地进行全面的攻击,当然杀敌多少并在司马亮的考虑范围,他的目的,就是首先要擒获邓艾,擒贼先擒王,只要将邓艾擒获和斩杀,整支魏军就会群龙无首,不堪一击了。
一声令下,晋军同时地向着魏军营地发起了进攻,那些魏军原本还在睡梦之中,忽然听到营外传来呐喊之声,方知大事不妙,晋军前来偷营劫寨了,于是魏兵纷纷地从营帐之中冲了出来,和晋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这一切都在司马亮的预算之中,如果到了这个时候魏军的营地还没有抵抗的话,那才是说明真正有问题了,所以此刻大量的魏兵涌了出来,反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但魏军的仓促应战,根本就无法抵挡晋军有组织有预谋的攻击,尤其是司马亮亲率的这支骑兵部队,正是晋军之中最为精锐的部队,他们有如噼波斩浪一般,生生地在魏军阵中杀出了一条通道,不顾一切地朝着中军帐奔袭而去。
不过此时的中军帐却是有如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按理说真如果邓艾就在帐中的话,此刻恐怕也应该听到了呐喊厮杀之声了吧,怎么可能会悄无动静呢?
司马亮脸上掠过一丝的狐疑之色,但此刻他率领人马已经杀到了中军帐前,将帐外的魏兵杀散,司马亮也顾不得许多了,下令晋军冲入帐中,不管帐内有什么人,统统地格杀勿论。
晋军的士兵一拥而上,他们压根儿就没走帐门,而是用刀枪将帐蓬捅出了无数的窟隆,从四面八方一齐地涌了进去。
这么多的晋军一拥而上,顷刻之间便将那顶牛皮帐蓬撕了个粉碎,只剩下了一个空架子。
但晋军冲进去之后,才发现大帐之内居然是空无一人的,司马亮脑瓜子顿时嗡嗡作响,怎么可能会没人呢?此前他可是派专人盯着呢,一息一分都没有离开过视线,就在他们出发之前,大帐里的人还没有离开,怎么可能这一转眼的工夫,就凭空消失了?
司马亮不信那个邪,亲自上前要看个究竟,但此刻空架子的大帐之内只有无数侍立的晋兵,哪有邓艾以及魏军将领的半个身影。
“这里有地道!”有人发现了一个地道口,大声疾呼道。
司马亮及众军士都齐刷刷地朝那边看去,果然在大帐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发现了一个深不见底黑黝黝的地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