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们在蒲子的时候,就听到了匈奴人屠城的消息,当时并州军的所有将士都十分愤慨,但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此时看到许多汉人百姓的尸体,顿时激起了左卫营广大士兵的怒火,这些尸体里面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他们都成为了匈奴人无故屠戮的对象,身为子弟兵的并州军将士又如何不气愤。
战场之上肯定是有伤亡的,但那是战争,是永远也无法避免的,可对手无寸铁的平民下手,这些人和禽兽何异?
如果不是并州军有军纪约束着,许多并州兵的刀就已经砍掉那些匈奴人的脑袋了,让他们也尝尝滥杀无辜的后果,这些人完全是死有余辜!
擅杀俘虏这些并州军是不敢的,但打上一拳踹上一脚以此来泄泄忿,却成为了稀松平常的事,尤其是对那些动作迟缓,不听从号令的匈奴人,并州兵就下狠手往死里面揍,打得他们鼻青脸肿,遍体鳞伤。
匈奴人历来是野蛮而高傲的,他们视汉人为草芥,任意杀戮,此刻被并州军毒打,有些人便奋起反抗。并州军还真愁找不到借口呢,只要他们敢反抗,并州军自然毫不留情地予以镇压和灭杀。
挑头的一些匈奴人被斩杀之后,剩下的匈奴人自然是老实的多了,他们宁可挨打,也不敢再有所反抗了。
不过很快离石城外的万人坑就就被并州军给发现了,这个万人坑是匈奴人专门掩埋被屠杀掉的离石平民的尸体的,由于匈奴人还没有将城内所有的尸体运出去,所以万人坑还没有来得及掩埋呢,深达数丈的巨坑之内密密麻麻地躺满了汉人的尸体,光看看这个景象就足以令人头皮发麻了,许多亲眼目睹这个惨状的并州军士兵当场情不自禁地落泪了。
这些匈奴人,当真是禽兽不如!
许多的并州兵愤怒地拨出刀来,冲向了城内,高呼着血债血偿,就算是拼了违反军纪挨罚,也要杀上几个匈奴人来泄忿。
此时牵弘刚刚进城,看到这些并州兵势如疯虎一般往城里面冲,当时脸色一沉,喝道:“这是要搞什么?哗变吗?来人,全部给我拿下!”
一名军司马上前禀报道:“启禀牵将军,他们是看到匈奴人屠杀平民的场景,气愤不过,才要找匈奴人报仇的。”
牵弘沉声地道:“不管何种原因,违反军纪者,绝不轻恕,将他们交给军法处,按律处治,不得徇私。”
这些士兵很快地被抓了起来,并州军的军纪森严,任何人违反军纪,那怕是牵弘自己,也不可能被宽宥。
不过这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去杀战俘,所违反的军纪也是比较轻微的,受到的处罚一般不会太大,如果真得杀了人,那结果就不好说了,按律是要受到重罚的。
但万人坑的事还是传扬了出去,整个左卫营的人都激愤无比,纷纷向牵弘和耿彪请命,要他们惩处这些匈奴战俘,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全部活埋的万人坑里,以告慰那些冤死的亡魂。
耿彪有些担忧地对牵弘道:“现在将士的情绪十分的激动,这些匈奴兵如此残暴,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如果将军继续弹压的话,只怕会让将士们心生怨言。”
牵弘沉声地道:“军纪便是军纪,就算是你我,也不得违抗,大家的心情某可以理解,但是任何有违军纪的行为,一律严惩不怠。此事,某自会禀明主公,由他来定夺。传令下去,将所有的匈奴战俘全部收押,在主公命令下达之前,任何人不得擅杀一人,违者重罚!前军校尉何兴何在?”
何兴立刻上前道:“卑职在。
“命你立刻率部赶往黄河渡口,将渡口夺下来并加以封锁,那怕是一只鸟,也绝不能让他飞过黄河去!”牵弘下令道。
何兴领命,立刻率部出发了,赶往几十里之外的黄河渡口。
在曹亮的计划之中,攻占离石城和黄河渡口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只有将匈奴人的归途斩断,才有将其全歼在并州的可能,一旦让刘渊逃回朔方,那便是泥牛入海,无迹可寻了,曹亮再想要将他剿灭,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力气。
所以杀不杀匈奴战俘这是小事,斩断匈奴人的归路,那才是大事,牵弘自然清楚的很,不可能舍本逐末。
派何兴到黄河渡口之后,牵弘又下令给耿彪,让他全面加强离石的防御,离石城失守的消息若是传到刘渊那儿,刘渊肯定会拼了命地要重夺离石城,到时候难免会有一场恶战,牵弘进城之后,便下令左卫营加强戒备,随时应对匈奴人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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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亮在派出三路兵马之后,身边还留有左军团直属的五千人,不过这五千人大多是后勤保障体系的,战斗人员并不太多,曹亮已经抵达了平阳郡和西河郡的交界之处,距离离石城已是不远。
裴秀是这次唯一跟随曹亮返回并州的谋士,他拿到了牵弘的奏报之后,即刻便去禀报了曹亮:“主公,牵将军已经顺利地拿下了离石,不过左卫营的将士看到匈奴人屠杀离石百姓的惨状,愤慨不已,纷纷请命要求惩处这些匈奴战俘,牵将军难以决断,所以奏请主公定夺。”
曹亮澹澹地道:“匈奴人的暴行虽然是天怒人怨罄竹难书,但被狗咬了一口,难道我们就能反咬狗一口吗?告诉牵弘,一切按军纪处理,不可逾权行事,军队必须要有军队的纪律,任何人也不得凌驾于军纪之上。”
左卫营将士的心情曹亮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匈奴人的屠城暴行早已激怒了所有的并州将士,要他们血债血偿的呼声很高,但曹亮自己制定的军纪是不可能违背的,更何况这还是第一波,将来击败刘渊之后,匈奴的战俘只会更多,难道统统地一杀了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