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靓立刻挡在了诸葛诞的身前,沉声地道:“父亲且退,孩儿来断后!”
尽管双方的实力对比悬殊,但是如果诸葛靓拼死而战的话,至少也能为诸葛诞赢得一点逃跑的时间,只要诸葛诞能逃回寿春,便有反击的机会。淮南军不能没有诸葛诞,所以诸葛靓义无反顾地挡在了诸葛诞的身前,今日就算他死,也必须要护诸葛诞周全。
诸葛诞没有慌乱,目光之中反而是多了一道冷冽,看来这一切真得是司马师给他设的一个局,还没有踏足到荆州境内,王昶就派兵埋伏在了这里了,如果自己多走几步的话,还真是没了任何的退路。
只是不知道,王昶有没有亲自前来?
毕竟诸葛诞也是一员身经百战的大将,那怕是场面十分的凶险,也没有让他落荒而逃,别看诸葛诞身边只有七百亲卫,但这些人可都是能以一挡十的死士,诸葛诞敢只带七百人就远赴荆州,这些死士便是他最大的倚仗,只要这七百人还有一人没有倒下,诸葛诞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诸葛诞冲着对面高声喝道:“诸葛诞在此,来者何人?”
对面的领军之将是荆州军的沉方和吴锐,王昶派他二人率领一万兵马前往荆州的边境上,等候诸葛诞的到来。
毕竟还没有到翻脸的地步,王昶也没有给他们下达必杀令,只是吩咐他们在此迎候诸葛诞,不管采用什么手段,也必须要将诸葛诞护送到新野来。
沉方和吴锐本来只是埋伏在荆州边境这一侧的,原计划等到诸葛诞进入到荆州境内时他们才会现身,但远远地看到诸葛诞到达边境之后,竟然停了下来,非但没有继续要前进的样子,反而是准备打道回府了,沉方和吴锐一看,这不行啊,于是他们赶紧地现身。
此刻听诸葛诞一声断喝,沉方和吴锐只得上前道:“末将沉方(吴锐)奉王昶都督之令,在此迎候诸葛都督。”
诸葛诞冷笑一声道:“区区迎候,就要带如此之多的兵马吗?二位将军真是好大的阵仗!”
沉方和吴锐尴尬地一笑,道:“诸葛都督误会了,这一路之上山贼出没盗匪横行,王都督是担心诸葛都督的安全,所以才会命末将带兵来护送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诸葛诞沉声道:“原来如此,王都督倒是一个有心之人啊!本督本欲今日前往荆州,与王都督相会,只不过刚刚接到濡须口的军情,逆吴军队突然进犯淮南,所以本督不得不返回寿春,待击退逆吴军队之后,再行前往荆州了。”
诸葛诞扯谎的本事倒是一流,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口就来,仿佛淮南那边真有紧急军情似的。
沉方和吴锐愣了一下,这个时候吴国突然会进攻淮南,这也太巧了吧,但他们又不敢质疑诸葛诞,只得道:“王都督在新野等候诸葛都督,亦是十分紧要之事,诸葛都督不如先去新野,待与王都督会面之后,再行返回淮南,横竖也不过三两日的事,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王昶给他们的命令是,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把诸葛诞带到新野来,眼看着诸葛诞半道要返回去了,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回去之后,肯定是会受到王昶的责罚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让诸葛诞轻易地离去。
诸葛诞用凌厉地目光扫向二人,怒道:“军情十分火急,半刻也耽搁不得,二位将军也是行伍之人,岂不知此中的利害,如果淮南因此而失守的话,你二人能向朝廷负得起责任吗?”
沉方和吴锐不禁是低了头下来,这责任还真不是他们能承担的,如果因此而丢了淮南的话,他俩十个脑袋也不够抵。
毕竟诸葛诞身份在那么摆的呢,沉方和吴锐也是只是奉令行事,可毕竟王昶也没有直接下令他们可以要诸葛诞的命啊,所以诸葛诞执意要离去,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诸葛诞见两人低了头,倒也没有再疾言厉色,而是缓了一些神色,道:“二位将军也是知轻重的人,回去禀明王都督,请他勿庸担心,淮南事毕之后,本督即刻前往新野,与王都督再行交割。”
沉方和吴锐终究是不敢对诸葛诞用强的,看到诸葛诞态度如此决绝,知道今日肯定是请不动他了,只得拱手向诸葛诞道:“末将恭送诸葛都督。”
诸葛诞微微颔首,拨转马头,便朝东而去,诸葛靓也紧紧率军跟随而走,不过转瞬之间,淮南军一行人便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沉方和吴锐相视苦笑一声,尽管王昶的命令是要他们用尽一切手段留住诸葛诞,但诸葛诞的强势,还是让他们没有办法出手,毕竟诸葛诞可是扬州都督朝廷大员,以他们的身份,得罪不起啊,看着诸葛诞远去,两人无可奈何,只得垂头丧气地领兵回新野去复命了。
诸葛靓驰出了十数里,看到身后并无追兵,这才心情大定,对诸葛诞道:“方才好险,如果沉方和吴锐真要动手的话,想要脱身可就不易了。”
诸葛诞微微一笑道:“还没到图穷匕现的时候,估计荆州那边只有王昶知道司马师的阴谋,这些手底下的人他们还是不知情的,只能是奉令行事而已,为父也是猜测王昶并未下达必杀令,所以才冒险一搏的。果不其然,此二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如果王昶真得下令要二人杀某,只怕今日一场死战,亦不可免了。”
诸葛诞老成持重,料算准确,王昶诳自己去荆州,所有的阴谋和圈套也只有在自己到达荆州之后才会实施,估计王昶也没有料到自己走到半路上会突然折返回去,所以他们并没有相应的应急预桉。
不过这次诸葛诞能够死里逃生,虎口脱险,也是全仗着他有这么一个好女儿,及时地向他传递了生死攸关的消息,否则的话,还真是后果无法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