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骞虽然还在声嘶力竭地高声指挥着,试图让那些尚未被摧毁的投石机重新地投入到战斗之中来,但阵地之上,早已经是一片混乱了,许多的拽手四处逃散,对陈骞的命令是置若罔闻,自然没法再重新组织起进攻了,陈骞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司马军的投石机一架接一架地被摧毁,他也只能是束手无策。
现在就算是想撤离都来不及了,并州军的石弹,就如同长了眼一般,在那么远的距离之上,依然可以十分精准地命中这些投石机。
甚至有一枚石弹直接落在了陈骞刚刚呆过的地方,如果不是他事先往前走了几步,很可能这枚石弹落下来,就把他砸个头破血流了。
陈骞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道,这并州军打得也太准了吧,如果不是他无意之间走了几步,此刻只怕已经是命断黄泉了。
惊魂未定的陈骞只能是后退几十步,站到了投石车的射程之外,这些石弹太厉害了,一个不小心,自己的性命可就真交待在这儿了。
陈骞虽然不畏死,但如此稀里湖涂地死在并州军的流弹之下,那可真是死得冤枉透顶,大丈夫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其所,如此一个窝囊的死法,陈骞打心眼里不能接受。
主将陈骞的这一后撤,更加剧了司马军的混乱,人人都想要逃离这片死亡之地,你往东,我往西,自相践踏,反倒是自损了不少人马。
比起并州军投石车的打击精度来,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命中度可是糟透了,在最初的时候,司马军的投石车还能勉强地维持着一次二十多块飞石的出手频率,连续的出手也达到了百次之多,直到并州军将这些投石车逐一摧毁,最终司马军也只命中了几辆扁箱车而已,大部分的飞石,都落在了别的地方,其效率之低,令司马军的诸人都为之汗颜。
几辆扁箱车的损坏,对于并州军来说,简直就是无足轻重的事,马隆已经在扁箱车损坏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将后备的扁箱车递补了上去,根本就连半点的可趁之机都没有给司马军留下。
马隆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安排的准备递补的扁箱车多达五十辆,也就是说,只要司马军投石机破坏的扁箱车在五十辆以下,扁箱车阵就完全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令人可笑的是,司马军的投石机的准头也太差了,扁箱车就固定的摆在那儿让他们去打,上百次的机会,结果连十辆扁箱车都没有打坏,这大概也是平时司马军疏于训练的结果。
当然,并州军投石车的攻击也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他们不断地攻击,让司马军这些投石手个个人心惶惶,否则牵连绳索的拽手基本上都很难凑齐,力度无法保持一致时,命中精度就真得很难讲究了。
其实命中那几辆扁箱车,也完全是瞎猫碰上了个死耗子,真如果让他们瞄准了去打,也未必能打得中。
至于并州军的投石车,由于射程的关系,他们根本就够不着,所以三十辆的投石车,打到最后,也居然是完好无损。
司马军的投石车已经是彻底地哑了火,根本就没有能力再发射出任何的一枚飞石了,大部分的司马军已经逃散了,只剩下少部分的人还滞留在阵地之上,似乎想挽救一下投石机,让这些投石机就算不能再发射飞石,但也争取抢救一下,挪出阵地,免受到并州军的摧毁。
不过似乎这种做法也是徒劳的,尽管摧毁数量过半之后,并州军每轮进攻命中数量都在减少,但收获却是实打实的,每一架投石机的损毁,都让并州军战果丰硕,他们的目标就是清零,将阵地之中的投石机全部摧毁,一架也不留,彻底地粉碎司马师的阴谋。
那些准备拆卸撤退的投石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并州军首选的攻击目标,他们根本就来不及撤退,已经被凌空飞来的石弹给锁定了,化作了一堆堆无用的垃圾。
这倒不是并州军在挑三捡四,而是他们的能够精准地锁定打击目标,率先攻击那些企图逃跑的投石机,至于扔在战场上无人问津的投石机,迟早也是并州军的菜,晚一点收拾它也没有什么问题。
司马军的投石机阵地已经是完全崩溃了,尽管并州军只是针对性地对投石机发起攻击,但仍旧有许多的石弹落到了人群之中,让司马军遭受灭顶之灾,毕竟这些石弹砸到谁头上谁倒楣,这虽然是一个概率的问题,但也更是一个运气的问题,生死并不能由自己来决定,全看命运女神是不是卷顾了。
司马师也在密切地关注着这场较量,但结果却是令他大失所望,钟会的这个方法是不错,但是自家的投石机太不争气了,在和并州军的对战之中,一败涂地。
钟会也似乎没有想到并州军的扁箱车阵之中,竟然会藏着投石车,尽管并州军的投石车在数量上并不多,但实力上却具备着碾压性的优势,司马军根本就不是对手,钟会提出的这个计划,很快就宣告破产了。
看来想要攻破并州军的扁箱车阵,还得重新想辙才行。
无奈之下,司马师也只得下令鸣金收兵,毕竟再这么打下去也是毫无意义的,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但就在此时,司马师突然接到了急报,称并州军的三路骑兵,正从北面、南面、东面三个方向上向他们扑了过来,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司马师暗叫一声糟糕,前方的先登营屡攻不克,司马师最为担心的就是曹亮是否还有后手,因为不管是围困陈泰的军队还是半路阻击的军队,到目前为止,全部都是并州军的步兵军团,并州军真正可怕的骑兵部队,到目前还未现身。
现在并州军的骑兵风暴突然袭来,恐怕是曹亮亮出了真正的底牌了,形势陡然间变得不乐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