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司马兵已经被烧死了,一具具尸体有如木炭一般乌黑,只有少部分的人还在挣扎,不过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就连喊叫之声都变得极其虚弱。
勐油火罐爆燃之后,四溅的火油很快就燃烧殆尽了,只剩下一些余火还在燃烧着,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烤焦了的味道。
这场大火来得也快,去的也快,还不到半柱香的工夫,火势已经较先前减少了一大半,杨波顾不得等待大火完全地熄灭,就身先士卒地冲入了火场。
现在难得的时间是那些阻击的袍泽用性命换来的,杨波必须要争分夺秒,打开城门,这样才能让自己士兵的伤亡降低到最低。
冲入到城门洞之后,杨波也顾不上去管那些还在挣扎呻吟的司马兵,脚踩着成堆的尸体,一路向前狂奔过去,直冲城门而去。
冲到尽头之时,杨波赫然才发现城门的附近还躲着几十簌簌发抖的司马兵,大概是由于城门洞比较深的缘故,勐油火罐没有波及到城门的位置,这些呆在城门附近的士卒,也算是逃得了一条性命。
不过他们虽然侥幸地活了下来,但却被眼前的这一幕惨绝人寰的场面给吓傻了,那烈火吞没了整个的城门道,宛如进入到了炼狱之中一般,那些在火海之中挣扎的士兵,就如同是炼狱之中的厉鬼,被烈火焚身,痛不欲生,其状惨不忍睹。
这些侥幸没有被波及到的士兵死死地贴靠在城门上面,惊恐已经攫取了他们的灵魂,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就算是并州军已经杀到了眼前,他们都如同是傻了一般,丝毫没有反应。
杨波厉声喝道:“立刻打开城门,饶尔等狗命,如若不然,杀无赦!”
杨波没有命人上前去斩杀这些司马兵,毕竟斩杀这些人也得花费一点时间,如果让他们主动投降,并打开城门的话,反倒是比较省事的,现在就算是每一息的时间,杨波都不想浪费。
那些司马兵听到了杨波的断喝,这才如梦初醒,看着凶神恶煞一般扑过来的杨波等人,早已经魂飞魄散的司马兵又如何能有交战的勇气,可他们当然也不想死,只能是听从了杨波的命令,转身去打开城门。
城门的门闩结构比较复杂,从上到下至少有十几道的门闩,而且都还带有锁死的结构,如果不熟悉的人去开城门的话,真要一一打开门闩,还真是需要费点时间和力气的,如果杨波杀了这些司马兵,那只能是自己去开城门,估计他们想要最快打开城门,也只能用破坏的方法了。
而这些门闩一般都是采用硬木来制成的,相当的结实,就算是刀噼斧砍,也不一定就能轻易地破坏掉,反而会浪费到大量的时间。
有这些专门司职开关城门的士兵来打城门,那怕现在他们一个个手抖的厉害,动作不太利索,但长年的职业习惯也让他们远比普通人更快地打开城门了。
城门一开,城外的并州军立刻是潮水般地涌了进来,整个邺城的防御体系,如同是被洪水冲垮的大堤,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担任阻击任务的并州军面对几乎是十倍于己的敌人,他们咬紧着牙关,坚持战斗到底,那怕有将近半数的士兵倒了下去,但剩下的人依然是临危不惧,浴血而战,誓死都不肯退后半步。
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后退的话,杨波很可能都没有机会去打开城门,那么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而且只要司马军冲上来,他们这五百人,将会无人可以幸免。
所以,不管是面对多少的敌人,也不管面对多么凶险的处境,没有半点退路的他们,只有拼死而战,杀一个够本,杀两一个赚一个,如果临死还能拉上几个垫背的,那就算是大赚特赚了。
还好他们的坚持没有白费,他们的鲜血也没有白流,杨波及时地打开了城门,让并州军大队人马昂然地杀入到了邺城城中。
并州军如洪水一般,进入邺城之后,迅速地沿着街道极速地向前推进着,一路横扫碾压,如入无人之境。
那些刚刚还对并州军阻击队伍喊打喊杀的司马军,看到突然杀到的并州军大队人马,个个是惊惶失措,这么一小队的并州军他们都搞不定,如此大队的人马杀入到城中,又焉能抵挡得了,所以这些司马军掉头就跑,根本就无心恋战。
南门的失守也彻底地导致了邺城防御的崩溃,以司马军的战斗力,也是就是依仗着城墙,或许还能抵挡一二,如今失了城墙这一道屏障,双方展开平等的街巷战时,司马军的劣势就会被无限地放大了,他们根本就无力抵抗并州军的进攻,整个战局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本来就缺兵少将的司马军,此时更是无法纷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任由并州军在城内肆意地冲击,所到之处,司马军是纷纷投降,就连半点抵抗的意志都没有了。
司马伷也是很快就得到了南门失守的消息,原本把守南门是他的心腹家奴马福,司马伷或许很难相信外人,但却不可能不相信自己的亲信家奴,可没想到首先掉链子的,居然就是他的心腹之人,这让司马伷特别地震怒。
南门的失守,也就预示着邺城的沦陷,并州军一旦入城,就再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得了他们的。
司马伷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失败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从并州军发起偷袭到南门的失守,前后都没有三个时辰,如此诺大的一座城池,竟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宣告失守,这样的结果,绝对是司马伷所无法承受的。
邺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司马师能将邺城的防务交给他全权处置,说明了司马师对他的信任,可司马伷到任根本就没多久,居然就这么快搞砸了,真是枉费了司马师对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