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的守将完全顶不住了,原本南门的守军就不多,为了应付并州军从北面的攻击,还多南门抽调走了两千人马。
这一抽调,让原本就单薄的防线变得更加单薄了,虽在守将是打过仗的人,但手底下一大群的新兵蛋子,根本就没有上过战场,遇到敌人如此大规模的进攻,早就乱了方寸,一个个不知所措,根本就没有主动作战的能力。
守将只能是让执法队顶在后面,下令谁敢后退,就砍了谁的脑袋,这样才勉强地将守兵们给逼上去,进行作战。
但如果并州军的攻势能缓和一些的话,或许司马军还能勉强应付过来,但王濬一开始就没打算进行试探,而是调动了长水营的全部力量,发起了孤注一掷的进攻。
这样的进攻方式,带给守军的压力是相当的大,慌乱之中,守军是顾此失彼,手麻脚乱,根本就无力抵挡并州军的进攻。
守将一看形势不妙,立刻派人急速地向司马伷去求救,并再三申明,南门才是并州军的主攻目标,要求司马伷尽快地派援兵来,否则南门很快就会失守。
这倒真不是守将危言耸听,而是南门的形势确实是芨芨可危,以他们现在的战斗力,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传令兵一口气地跑到了北门处,将南门的消息禀报给了司马伷。
右卫营的进攻依然是持续不断,尽管是羊攻,但刘靖就算作戏也是全套的,右卫营的攻击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依然是大兵压境,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邺城的城墙。
还好增调来了六千守军,总算是依靠人多的力量把并州军的攻势给压制住了,双方的战斗陷入到了僵持的局面之中。
可还没等司马伷松下一口气来呢,南门那边飞报过来又遭遇到了并州军的袭击,而且那边的攻势更急更勐,南门的守军根本就抵挡不住,他们只能是向司马伷来求援。
司马伷脑袋大的如鸡笼一般,脑瓜子嗡嗡直响,并州军果然使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攻打北门是假,真正的目标是南门。
可这假得也太真了吧,如果司马伷不把别处的守军调过来,北门根本就守不住,如今北门的形势依然严峻,司马伷根本就不敢把北门的军队再抽走,否则就算南门保住了,北门也守不住啊!
至于东门和西门处的守军,司马伷也不敢轻易地调动了,本来各处已经抽走了二千人,更抽的话,兵力就更为薄弱了,天知道并州军还有没有下一步的招儿,如果北门和南门皆是虚攻的话,东门西门无兵守御,只怕须臾即会失守。
现在司马伷根本就无法判断出并州军真正的进攻意图来,他也搞不清楚并州军进攻邺城究竟投入了多少的兵力,如果他们只是能穷于应付,疲于奔命的话,邺城的失守恐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南门危急,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司马伷还真是左右为难,踌躇难决。
这时身边的一个谋士邵真向司马伷建言道:“三公子,此时如果去救南门,恐怕有些来不及了,就算是来得及,来回抽调人马也只能顾此失彼,难以应付,卑职以为,倒不如放弃外城墙,全部人马退守内城墙,最起码不用再担心并州军潜藏在暗处,无法知悉其真正的进攻方向,只要我军能坚守至明日,必然会有大批人马回援,里应外合,必然能击退并州军。”
司马伷沉思了一下,也感觉到这个法子不错,虽然说退守内城墙表面上看是一种示弱的表现,但却不失为以退为进的一步妙招。
现在司马伷最难掌握的,就是哪里才是并州军的主攻方向,起初并州军最先攻击的是北门,现在突然又袭击了南门,接下来,并州军会不会去进攻东门和西门,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司马军这么来回地疲于奔命,在形势上完全处于劣势,如果判断出现失误的话,还可能会导致城池的失守。
退守内城,却可以有效地解决这个问题,内城墙和外城墙,相隔只有一箭之地的距离,而且两道城墙之间,并无任何的建筑,一片空旷,无论并州军如何调兵遣将,司马军都可以看个清清楚楚,也能做出相应的对策。
为了以策安全,内城墙上始终是留守着一些军队的,如果此时退守的话,外城墙上面的大部分军队也可以撤下来,充实到内城墙的防御上面。
其实守住内城墙和外城墙意义是一样的,只要内城墙不失,邺城就不会丢,只要能熬过这个最困难的时候,相信附近的援兵在得到邺城危急的消息之后,就会倾尽全力来救援的。
只要各地的援兵一到,司马伷相信并州军自会不战而逃,邺城的危机很快就会过去。
司马伷略一沉吟,便拿定了主意,下令驻守在各处城墙上的守军全部撤退,从外城墙撤往内城墙上,要求各处的军队撤退必须及时,不得延误,对于尾随追击的并州军,必须留下足够数量的军队来断后,一定不能让敌人趁机去抢夺内城墙。
司马伷最先安排东西两面的城门的守军率先撤退,他们没有遭受到并州军的攻击,是最容易脱身的,北门和南门的军队,在相对来说滞后一些,等到东门西门的守军退下来之后,他们才会逐步撤退。
这个命令也反映了司马伷有一定的治军能力的,此刻如果是一窝蜂的撤退,必然是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如果并州军在后面追击的话,司马军的伤亡会很惨重。
只有组织有序的撤退,才能真正的避免这种混乱的局面存在,司马军的当务之急,是稳妥地撤离到内城墙上,并构筑一条坚实的防线,用来阻挡并州军的进攻,内城墙已经是邺城的最后一道防线了,一旦失守,邺城就彻底沦陷了,所以司马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内城墙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