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阳光格外的和熙,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山花开得很是烂漫,漫山遍野都是,只是那平原上,看不到任何的庄稼,野草恣意地生长着。
正常的情况下,这个季节的庄稼还比较矮小,但野草却不一样,它们贪婪地吸收着土地之中的养分,疯狂地扭动着枝叶,远远望去,田野里尽皆是一片绿色,点缀着红的、粉的、紫的、白的各种野花,以及色彩斑澜的蝴蝶,到是构成一个唯美的野趣图。
暮春时节,正是踏青出游的好时候,但钟会却无心去欣赏这乡间的美景,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行军打仗上面,这一战他身为先锋,是绝不容许有失的。
司马师这一次也是极为舍得下血本的,直接将七万骑兵之中的五万人调派到了钟会的麾下,这绝对是主力之中的主力,带领这个的军队,和带领二十万乌合之众,完全是两个概念。
出征之前,钟会还特意地查看了这些骑兵的装备,虽然说司马军的这些马具是彷制于并州军的,但司马师调用了手艺极高的工匠,又有并州军的样品,所以这些马具的制作相当的精良,和并州军原版的东西也没什么差距,甚至有一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感觉。
在上一次的并州之战中,司马军就是吃了并州军的这个亏,导致司马军的骑兵几乎是全军覆灭。
在哪儿跌倒的在哪儿爬起来,司马师明白了马具的重要性之后,所以在打造这些马具的时候,一丝不苟,最好的工匠,最好的原材料,严格的工艺要求,所以每一件马具都是精品。
钟会所骑乘的战马也装备了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这也让他可以更好地体验这些马具的好处,尽管两年前司马军就开始在洛阳打造这些马具了,但出于保密的需要,除了洛阳的军队之外,其他外军就连一套马具都没有,那怕钟会身为河北都督,一样也只能乘坐普通的马鞍。
现在换装新式马具之后,就连钟会也有了明显的感觉,这两样马具简直就是为骑兵量身打造的,让骑兵驾驭马匹时更加地得心应手,也那怪并州军在上一次的并州之战中可以以少胜多,全歼了司马军的全部骑兵,敢情奥秘是在这里呀。
现在双方已经处于了同一起跑线上,司马军自然没有理由去憷并州骑兵,钟会则更是信心满满,准备着去报一箭之仇。
先前他在担任河北都督之际,虽然号称麾下有三十五万之众,但几乎全是步兵,装备粗劣,战斗力低下,压根儿只能是龟缩在各个城池之中,各自为战,这样人多的优势完全体现不出来。
吕昭倒是尝试着将各个城池的军队调往信都,但半路遭到了并州骑兵的拦截,那战况可以称得上一个惨烈,完全被并州军碾压了,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遭遇到并州军重兵围困的队伍,几乎都全军覆灭了,其他侥幸逃回信都的人马,也只不过是因为并州骑兵顾不过来,才算是他们捡了一命回去,并非是因为他们战斗力强悍。
所以率领这样的军队作战,首先就是窝囊憋屈,处处被动,处处挨打,偏偏还没有反击的能力,想想就够郁闷的了。
这次率领着五万装备一新的骑兵,钟会的底气顿时变得十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领军的主将再腹有谋略,奈何手中无兵无将,他的能力也体现不出来。
钟会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着极大的信心的,虽然他此前一直是深居幕后,为司马师出谋划策,真正领军作战,还是这次到冀州来,不过到目前为止,钟会还没有同并州军正面地较量过,这一次担任前部先锋,将会是钟会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他暗暗地下定决心,他一定要扬眉吐气,打好这一仗,让世人知道,他绝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
这次制定从侧翼攻击真定和井陉,是钟会提出来的战略,想要践行他的策略成功于否,只有拿下真定和井陉才能证明,钟会对此是踌躇满志,信心十足。
他率五万骑兵离开邺城之后,便经赵国北上直赴真定了,不过为了避免孤军深入,钟会压制着速度,与后面的步骑军始终保持着半日左右的路程。
这个距离可以说是刚刚好,如果钟会的前部人马遭遇到并州军的袭击,那么司马师的后续大军很快就会赶到,以五万骑兵的战斗力能力,就算并州军倾巢而出,他们支撑半日的时间,一点也不困难。
此番北上,钟会首先就是寻机要和并州军的主力部队进行决战,依仗司马军在数量上的优势,野战中也完全可以对并州军形成碾压。如果并州军避而不战的话,钟会一样也是不惧的,他的目的就是攻取真定和井陉关,只要能攻取二地,司马军便可以占据战略上的主动。
当时冀州军在撤离真定时,早已经真定城付之一炬了,整个城池的破坏十分严重,短时间内并州军是难以修复的,如果并州军想要靠死守来守住真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钟会此次北上,显得从容不迫,不管并州军战或不战,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五万骑兵,这绝对是一支恐怖的力量,足以横扫整个冀中平原了。
赵国处于冀州的西边,太行山麓之下,钟会率军沿着山麓而行,尽管道路没有走信都那条路平坦,但一路之上也没有什么险关阻碍,司马军的行进还是十分的顺利。
在钟会先前的防御布署之中,赵国基本上属于被放弃的地方,原先驻守赵国的军队,都撤到了邺城,而并州军在拿下信都之后,也没有轻易地南下,所以赵国处于双方兵力真空的一个区域。
钟会原本以为在赶到常山郡之前不会遭遇到了并州军,但他显然是盘算错了,刚刚抵达高邑,就遭遇到了并州军的突然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