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是一名新近刚刚被提拨起来的军侯,他隶属于幽州涿郡守备部队,他所率的这一曲人马驻守在涿郡的边界上,与冀州军的唐县关卡遥遥相望。
涿郡先前不叫涿郡,叫范阳郡,这郡名是魏国建立以后在黄初七年时改的,因为刘备出生于涿郡,因为大概是这个原因吧,曹丕才把涿郡改为了范阳郡。
这个时代的人是极为讲究郡望的,比如说太原王氏、颖川荀氏,河内司马氏,刘备在世这时,也常常自称涿郡刘备。曹丕也算是玩了一手阴的,我把涿郡给你整没了,以后刘备的后人或许也不好意思再说涿郡刘氏了,可如果自称是范阳刘氏的话,肯定也是感觉十分别扭的,这也算是特意恶心蜀国的一种方式吧。
曹亮打下幽州之后,顺手又把范阳郡给撤了,恢复了其汉代时的本名涿郡,这大概也是曹亮想给刘备正名的缘故吧,毕竟自己是刘备的外孙,虽然素未谋面,但也是血浓于水,以前刘瑛还因为涿郡改名之事耿耿于怀呢,只不过地位使然,无能为力罢了,现在范阳郡收归自己麾下,曹亮当然毫不犹豫地就给它又改名了,也算是了却了母亲一桩心愿。
当然对于老百姓而言,叫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地耕,有粮吃,有衣穿,谁能让他们衣食无忧,他们自然会拥戴谁。
涿郡地处平原,土地肥沃,自然成为精耕细作方法在幽州的首批推广地区,经过两年的试行,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涿郡粮食产量翻番,府库充盈,户有余粮,民多殷实。
而涿郡也成为了并州军南下的桥头堡,在章武全歼幽州军之后,骁骑营转而便进驻了涿郡,随后从辽东返回的越骑屯骑二营也先后抵达涿郡,三大主力骑兵营齐聚涿郡,不得不令世人浮想连翩。
不过并州军暂时没有进攻冀州的计划,为了避免冲突,越骑营和屯骑营一直驻扎在涿县,只有骁骑营突前一点,驻扎在范阳,不过与前线仍有几十里的距离,只有刘东的这个边关哨卡,才设置在与唐县的交界处。
尽管双方是鸡犬相闻,但却是老死不相往来,只不过双方并未进入战时状态,所以双方的关卡距离不远,但却一直以来相安无事。
只不过今天有些特殊,唐县那边临近边界的地方,突然地燃起了大火,虽然是荒野地带,但却也引起了刘东的警觉,毕竟这一带的冀州百姓早就撤光了,不存在烧荒垦地的可能,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究竟为何会烧起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就在刘东疑惑之际,前面的大路上,突然驰来了数百骑的人马,马蹄隆隆,尘土飞扬,而且还传来厮杀呐喊之声,刘东大喝一声:“有敌袭!快抬拒马,弓箭兵准备!”
拒马是用来封锁路口的,可以有效地抵御敌人骑兵的冲击,手下的士兵一听命令,赶紧地将拒马抬来,封死了路口,同时所有的弓箭兵都严阵以待,一旦冀州兵进入到射程之内,他们就会听从刘东的命令,开弓放箭。
其实双方边界上的巡兵一直都是比较克制的,轻易地不敢越界,因为一旦越界,肯定会引起军事冲突的,在没有得到上峰的命令之前,任何的冲突都是越权的。
果然,先前这些骑兵的速度还是极快的,但接近到并州军关卡前一箭之地时,他们竟然主动地停了下来,不再前进。
当然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有一匹马冲了出来,不顾一切地向着关卡冲去。
弓箭兵早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只不过没有刘东的命令,他们未必敢轻易地放箭。
刘东抬手示意不要放箭,对方只有一骑前来,不会对关卡构成任何的威胁,刘东唯一好奇的,是对方为何会派一人一骑前来,难道是派来送信的?
不过转瞬之间刘东就推翻了自己的判断,因为那匹马来势极快,很快就冲到了近前,刘东已经可以看到马背上的人了,他并没有身穿冀州军的制式衣甲,而浑身上下,血迹斑斑,而且那血迹还是鲜红,分明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能与冀州军厮杀的,肯定是友非敌。
看得出,那人受了很重的伤,整个身子都伏在了马背上,脑袋都深埋在了马的鬃毛之中,刘东吩咐部下赶紧地打开通道,他上前一把拉住了缰绳,问道:“阁下何人?为何至此?”
那人勉强地挣扎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来,朝着刘东晃了晃,用虚弱地声音地道:“某乃间军将军是也,有重要情报向主公通传,快……快……”
话音未完,方布在马背晃了一晃,扑通一声地栽倒在了地上。
间军将军?刘东大吃一惊,这可是一位大人物啊,他赶紧地吩咐手下将方布抬入到了营帐之中,又命人急报于骁骑将军文钦。
此时的冀州骑兵,在一箭之外徘回了许久,此时军司马已经阵亡,军中最大的军官就是两个都伯了,他们本欲追上方布擒其建功,但没想到方布竟然十分强悍,连杀他们十数人,伤重之余,还逃到了并州军的关卡那边。
这让那两个都伯十分的纠结,如果继续追击的话,势必要和并州军发生冲突,如果那军司马还活着,或许他就会下令冲关,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方布给擒下。
但两名都伯未必有他的胆量,他们可不敢轻易挑起事端,如果势态变得严重,那么他两个可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了,所以考虑再三,最终他们还是带着骑兵悻悻而去。
刘东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真要是打起来,他这守关卡的两百人未必就能是冀州两百骑兵的对手,还好对手最终选择了后撤,没有发生冲突,相安无事。
没过多久,只见文钦率着一队骑兵急匆匆赶了过来,到了近前,风风火火地就跳下了战马,噼头就问刘东:“方将军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