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失守的消息很快地传到了临渝关,让坐镇临渝关的卫瓘和王颀是大惊失色,方寸大乱。
前一段时间,卫瓘和王颀刚刚接到消息,称鲜卑人抢夺了卢龙塞,大举攻入了辽西。
弃守卢龙塞是王颀的下的命令,所有处于辽西的幽州军都必须退往临渝关,这是王颀的死命令,卢龙塞的守军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卢龙塞成为一座空城,他们倒是丝毫也不奇怪。
只不过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鲜卑人来得真是快,就如同是嗅觉灵敏的猎犬,这么快就闻到了味,幽州军只是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占据了卢龙塞,仿佛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一般,鲜卑人掌握这个消息真是快得很。
当然卫瓘和王颀是不可能向鲜卑人通消息的,最起码他们是魏国朝廷的官员,有着自己的操守,因为他们很清楚,一旦让胡人入塞,意味着什么。
但是卫瓘和王颀不做,并不意味着别人不做,汉奸可不是仅仅后世才有,历朝历代,从来也不缺少卖国求荣的汉奸,为了自己的利益,又何尝去考虑幽州百姓的死活,幽州军撤出卢龙塞乃至辽西的这个消息,自然能在鲜卑人那边卖上一个大价钱,为此,即便是引狼入室也在所不惜。
不管是谁给鲜卑人通得风报得信,总之,鲜卑人很快便占据了卢龙塞,并且大规模地向辽西进军,这个情况出乎了卫瓘和王颀的预料,但结果对他们是十分有利的。
由北向南侵入辽西的鲜卑人和由西向东接收辽西的并州军遭遇到了一起,这将会是一场最为激烈的战斗,不管谁胜谁败,结果都是卫瓘和王颀喜闻乐见的,当然,如果他们能斗个两败俱伤,那更是再好也不过了。
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态,卫瓘和王颀这两个吃瓜观众正准备津津有味地瞧一瞧这场精采纷呈的战斗,但没想到,并州军竟然是如此地强势,很快地在令支打败了不可一世的鲜卑骑兵,并且很快地收复了卢龙塞,结果完全地出乎他们的预料。
鲜卑人可是幽州军的老对手了,卫瓘是刚从洛阳调来的,自然对鲜卑人知之甚少,但王颀不同,他久居幽州,对幽州周围的胡人都是了如指掌的,鲜卑人的凶悍和骁勇,在胡人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比起乌桓人,夫余人,高句丽人来说,鲜卑人确是有着高过其他的部落的实力,王颀曾数度与鲜卑人交手,鲜有胜绩,可见鲜卑人的实力一斑了。
如此一支凶悍的鲜卑人,居然就这么地败在了并州军的手中,而且时间极短,并州军很快地就收复了卢龙塞,这难免让卫瓘和王颀有些失落,本以为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到头来才发现,鲜卑人也不过是徒有其名,还不是一样轻易地就让并州军给打败了。
如果鲜卑人能拖住并州军,最起码能给并州军带来一定的阻碍,那么临渝关的防御便可以变得轻松一些,现在鲜卑人很快被逐了回去,并州军几乎是毫发无损,那么接下来他们势必会进攻临渝关,这将会是对临渝关的防守,提出的一个最为严峻的考验。
倒不是说卫瓘和王颀对临渝关的防御信心不足,而是并州军所表现出来的强势,让他们隐隐地有些担忧,就算是天险要塞临渝关,是不是能挡得住并州军的攻势,现在看来,确实是很难说。
所以卫瓘和王颀加强了临渝关的备战状况,原本夜间的防备,是由岗哨来负责的,在临渝关内和关外,幽州军都安排了大量的明岗暗哨,密切地监视着来自辽西方面的敌情,一旦发现并州军有所异动,会及时地进行示警,召集休息之中的军队前去守关。
现在并州军打败鲜卑人之后,临渝关的形势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王颀不得不加派人手,加强了夜间的巡视,以防并州军的偷袭。
打偷袭战,并州军是最为擅长的,在这方面,司马军可是不止一次吃了大亏,前车之鉴可是历历在目,王颀丝毫不敢大意,仅仅只是增加岗哨的数量远远的不够,他特意地下令分拨三分之一左右的兵力,进行轮换,加强了夜间的防备,以确保万无一失。
整个的临渝关守军是严阵以待,就是静等着并州军的来犯。
但等来等去,却不见并州军主力的动静,只有羊祜的步兵营,进驻了辽西郡,与临渝关是遥遥相望,同时并州军切断和封锁了所有西去的道路,这让临渝守军再难获取辽西方面的消息了。
越是没有确切的消息,越容易让人心慌,由于并州军迟迟不来进攻,整个临渝关的军心都变得有些不稳了,许多人都在胡乱猜测并州军的下一步动向,议论纷纷。
王颀认为这不过是曹亮在故布疑阵故弄玄虚,曹亮想要攻打辽东,临渝关是他始终也绕不过去的坎,所以王颀下令全军继续地加强戒备,不得有任何的松懈心理。
卫瓘到是有些担忧,他对辽东的地形并不熟悉,于是他询问王颀,看有没有绕过临渝关直取辽东的道路。
他得到的答桉是肯定的,有!通往辽东的道路当然是不止临渝关这一条,不过其他的道路可都不在魏国境内,都处于鲜卑人的控制之中,尤其是大凌河一带,那可是东部草原三雄之一的宇文鲜卑的老巢,灭不了宇文部,休想通过。
王颀信誓旦旦地向卫瓘表示,别看并州军的战力比较强悍,甚至在辽西令支一带打败了鲜卑人,但进入草原作战和在幽州作战,那完全是两回事,曹亮想要横扫草原,打败东部鲜卑的三大部落,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所以王颀让卫瓘高枕无忧,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把守临渝关,并州军除此之外,别无他路可走。
可话音刚落,王颀就惨遭打脸,刚刚传来的消息,柳城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