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伦提出来的,也只是一个大方向上的策略,具体到如何实施,这就需要专业的人员去核算了,因为招募一支军如此数量庞大的军队,涉及到的问题是方方面面的,既有武器装备的问题,也有粮草辎重的问题,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问题,这些问题如果不能有效的解决的话,这个策略就是无法成立的。
大将军府的所有长史、参军、主薄、记室、掾吏都参与到了核算过程,一撂撂的帐册被搬了进来,堆在几桉上,堆积如山,这些官吏个个忙得是满头大汗,紧张兮兮,生怕一个数字算错,又得推倒重来。
司马师虽然不用参与到这个过程之中,但他也明显地比较紧张,毕竟这个核算的结果,将会决定该招募多少的人马,也就是说以目前的财力,最多可以养活多少的新兵,如果人数足够的话,冀州的防务难题应刃而解,如果人数比预估的要低,那还是无法有效地来解决冀州的问题。
冀州的问题完全是关联到幽州的问题的,如今幽州失守,司马军还暂时没有能力来收回幽州,那么他们就必须要坚守住冀州,等待时机,如果真得就连冀州都失守了,那整个河北的局势,就彻底地崩盘了。
而河北坐拥曹魏的半壁江山,一旦失守,洛阳都危在旦夕,对于接掌天下大权雄心勃勃的司马师来说,这样的结果是他根本就无法承受的。
这一夜,大将军府的厢房一直是灯火通明,除了如厕,所有的人都是不得离开办公场所,就连晚饭,都是大将军府的仆人给送进去的,草草地吃上两口,又得埋头苦算。
司马师下令,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拿到准确的核算结果,毕竟司马师已经应允钟会,要他第二天来。幽州的失守,让冀州的形势也陡然地变得严峻起来,如果不向冀州尽快地派出援兵,冀州的失守也是迫在眉睫的。
不过钟会向司马师提出了十万步卒的要求,这确实让司马师有些为难,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到哪儿去筹措规模如此庞大的军队,远水难解近火。
现在掂量一下,似乎司马伦所提出来的办法是唯一有效的办法,与其拆东墙补西墙地四处调兵,搞得各地的防务都变得很紧张,倒不如原地挖掘冀州的潜力,以本地的民众充实军队,壮大声势,从而固守城池,确保冀州不失。
司马伦提出这个建议,让司马师都惊叹不已,要知道司马伦只不过才十岁,一般十岁的孩童,最多能读个论语,念个诗经,而司马伦小小年纪,已经是懂得三韬六略,知晓天下大势了,他能提出全民皆兵这个概念,已经是相当的了不起了,至于冀州的钱粮能养活多少的军队,这就与司马伦无关了,只有严格核算出来的数目,才是最为正确的。
整个东厢房一夜通明,司马师也是彻夜未眠,他甚至连外衣都没有脱,只是在桉边打了个盹,直到左长史向他禀报:“大将军,核算的结果出来了。”
司马师立刻是睁开了单眼,腾地就坐了起来,急问道:“结果如何?”
左长史禀报道:“根据冀州目前的存粮以及预估可以收到的赋税,以及洛阳这边可以调拨过去的军械、装备、辎重、粮草、给养,最保守的估计,在冀州可以征兵三十万,所有粮草,可以度支一年。”
“三十万?”司马师顿时有一种喜出望外之感,钟会点名要十万兵马,冀州这边可以征募到三十万人,就算新招募的军队战斗力弱一点,两个抵一个,那也二十万人马便可满足他的要求,如今给到三十万人,司马师认为冀州的防御,将会在很大程度上得到明显的提升。
并州军的长处在于强大的骑兵,如果真得把这三十万人放到平原上,与并州军的骑兵进行战斗,那估计死得不知道有多惨,那怕再多的人,也是无济于事的。
但这些新招募来的兵不是打野战的,而是守城的,在城墙的面前,并州军的骑兵再强大也无济于事,只要冀州军可以控制得住各个重要的城池,冀州的局面就会牢牢地掌握在他们手中。
现在司马师的手中,号称有五十万的大军,但真正能调动的军队,也不足半数,在还是将会影响各地防务的情况下才会有的结果。
如果冀州方面突然之间可以平添三十万人的机动力量,这简直让人是匪夷所思。
“核对过了吗?结果准确吗?”司马师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连他有些难以置信,在冀州突然地平添三十万人,这后勤保障方面的压力岂不太大了,如果后勤保障粮草供应掉链子的话,再多的军队也会土崩瓦解,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左长史信誓旦旦地表示:“大将军请放心,这个结果仔细验算过三遍了,大家一致认为没有问题,而且这三十万人是最低的保障限度,如果战况紧急,再临时招募十万左右的人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司马师点点头,道:“好,诸位辛苦,你们回去歇息吧,昨夜参与核算的,一律有赏。另外,传右长史钟会来晋见。”
虽然钟会已经被司马师任命为征北将军兼河北都督,而且他也没有参与昨夜的核算工作,但这个任命还没有正式地下达,目前钟会的正式官职还是大将军右长史,所以司马师才会这么称呼他。
左长史告退,回到东厢房,对众人道:“大将军对结果非常的满意,大家散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大将军也不会亏待大家,稍后将会另有封赏。”
熬了一宿,这些人个个眼圈发红,累得精疲力尽,不过听到封赏的这个好消息之后,倒是欢欣鼓舞,这一宿算是没有白熬。
众人纷纷告退,回去补觉了,左长史不敢歇息,立刻派人通知钟会,大将军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