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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有讲究的,一方面不能是自己的嫡系势力的人,另一方面也不能是曹爽一派的人,而且这个人位置在朝中也不能太低,否则的话,人微言轻,未必能撮合成这桩婚事。
其实这桩婚事,从头到尾也不过是司马懿给曹亮画了一张大饼而已,从表面上来看,司马家把长房嫡女许配给曹亮做侧室,委曲求全,但实际上,司马懿却是谋划着赢取曹亮的信任,消除曹亮的戒心,并不打算真的将司马如嫁地过去。
事实上,司马家与曹亮交恶由来已久,现在欲送女给曹亮做侧室,也暂时只是司马懿一厢情愿的想法,曹亮那边,还得去找一个媒人来说合。
所以想要促成这桩亲事,媒人极为重要和关键,侍中何曾显然算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毕竟在正始年间,何曾并未投靠那一方的势力,而是孓然独立,洁身自好,很有清誉,由他来当这个媒人,至少没有什么顾虑。
司马懿提出之后,司马师当即表示同意,并立刻前往何曾府上,请求何曾当这个媒人。
何曾对司马师的到来表示诧异,毕竟他一向清白独立,并不与人拉帮结派。
司马师说明了来意,何曾十分的惊讶,按理说以司马家的地位,嫁女必定是正妻的位置,可这回司马师的长女,却要给曹亮做侧室,实在令人是匪夷所思。
不过诧异归诧异,但何曾却是满口应承下来,毕竟这不过是一桩举手之劳的,却可以和司马家交好,符合何曾的预期。
历史上,在高平陵事变之后,何曾很快地就改变了中立的立场,快速地投靠了司马家,成为西晋的开国功臣。
很显然,此时的何曾并非是真得独立,而是两派都不得罪,瞅准时机,效忠于得势的一方,以为自己搏一个好的前程。
如今朝中的形势,许多人都是误以为曹爽得势,纷纷投奔于他,但何曾却拥着极为敏锐的政治嗅觉,认为司马懿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当然,在局势未曾明了之时,何曾是不会轻易地表明自己的态度的,因为站错队的代价,往往是要付出全家老小性命的,何曾不敢轻易地去冒这个险。
而保一桩媒,却是无关于政治站队的,如果这桩亲事说成的话,何曾也就因此而得到了司马家的亲近机会,这样的机会寻常可是不多的。
何曾欣然地前往高陵侯府。
此时的曹亮,正闲赋着家,无所事事,当然,这个无所事事也是曹亮做给别人的看的,事实上曹亮外松内紧,暗中布署着一切。
柏灵筠送出来的情报显示,司马家已经在加紧地布局了,虽然曹亮不清楚何时将会发起政变,但绝对不会是在比较遥远的正始十年了,也许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司马家便会有所行动。
对于曹亮来说,时间紧,任务重,正是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
这时下人进来禀报,侍中何曾前来拜访,这让曹亮是大惑不解,自己和何曾素无交情,也没有什么往来,他突然前来,也不知所为何事?
虽然疑惑,但曹亮还是非常客气地将何曾迎入中堂,寒喧了几句之后,何曾便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这回曹亮是真正的目瞪口呆了,何曾居然是受司马家所托,前来说合亲事的。
司马如喜欢自己,并且表白过,但曹亮认为那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司马懿和司马师打死也不会同意,所以这一段时间来,曹亮对司马如是敬而远之,只要有机会,能躲多远算多远,曹亮觉得,也许过一段时间,迫于家里的压力,司马如就会打消这个念头的。
但没想到,何曾此来,却是受了司马师的委托,说合这桩亲事的,显而易见,司马懿和司马师都是同意了这桩亲事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形呢,曹亮是一头雾水。
自从在北邙山与羊徽瑜相识之后,曹亮与司马家的关系,就彻底地走上了不归路,当然,只有曹亮自己清楚,就算没有羊徽瑜,他和司马家也不可能和平共处,这是一个不死不休之局。
但让曹亮诧异的是,司马如闹腾就算了,毕竟她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但饱经世故的司马懿和司马师又怎么会同意这桩婚事的,尤其是司马师,每次见面,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恨不得生啖其肉。
可是,现在何曾就是受司马家委托而来,这事,百分之百的假不了,难道说司马懿和司马师想通了,想通过联姻的方式和改善他们之间关系。
曹亮想也没想,一口就回绝了:“蒙中护军错爱,在下惶恐不甚,只是家有贤妻,正所谓糟糠之妻不可弃也,请何侍中回禀中护军及司马太傅,这桩婚事在下断不能应,深表歉意。”
何曾笑道:“曹辅国多虑了,司马家也无意让将军停妻再娶,此次求亲,也只是欲将司马大小姐许配于将军为侧室,以曹辅国的身份,家中有妻无妾,似乎有失身份吧。司马大小姐对曹辅国是一往情深,还望曹辅国不要辜负才是。”
曹亮坚辞不受:“实在是抱歉的很,在下与拙荆伉俪情深,举案齐眉,所以并无纳妾之念头,更何况司马大小姐青春年少,品貌无双,不知多少世家子弟趋之若鹜,又何苦自降身份,来当侧室?”
何曾道:“司马大小姐所言,非君不嫁,中护军爱女心切,故而有此婚议之事。更何况,以司马太傅在朝中的地位,曹辅国如果与司马家结为姻亲的话,日后必可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这等美事,多少人都还羡慕不来,曹辅国又何必推辞。”
何曾确实有张巧舌如簧的嘴,如果不是曹亮心底里面门儿清,说不定这事就让他给忽悠了。
曹亮态度坚决,始终没有答应,何曾反复劝说无效,最终也只能是悻悻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