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子上此去伐蜀,岂不是危险重重,如果被人设计暗害的话,恐有不测。”司马师面带着忧色地道。
司马懿虽然儿子众多,但正室张春华所生的,也只有司马师、司马昭和司马干兄弟三人,司马师和司马昭兄弟情深,不禁为司马昭此次出征蜀国的前景担忧。
司马懿却悠然地道:“这事倒无须担忧,曹爽既然有把子上当做人质的嫌疑,那他必然会保证子上的安全,否则我们司马家的怒火,可不是他轻易可以承担的,所以子上在征蜀军中,必定是安稳如山。”
这人质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挟持司马昭为人质,固然可以要胁到司马懿,但如果司马昭横生意外的话,曹爽反倒是要面对司马懿的怒火了,所以司马懿断定,曹爽必定不敢有所为难司马昭,更不敢设计加害,否则的话,他很可能会后院起火,得不偿失。
“那父亲认为,此次曹爽出征,获胜的把握有几分?”司马师自然对曹爽出征的战果很是关心。
司马懿道:“蜀道难行,想要破蜀成功,绝非易事,虽然说诸葛亮已死,蜀国再无可以主持大局之人,但其麾下,亦不乏能征惯战的大将,曹爽夏侯玄,不过都是些志大才疏之人,想得全胜之功,绝无希望。”
“父亲如此说,孩儿便可以放心了,曹爽一心想要谋取军功,以安民心,如果此刻大败而归的话,声望大跌,恐怕他都没脸呆在大将军位置上了。”司马师略略安心地道。
司马懿道:“话虽如此,但凡事总有例外,万一曹爽得胜还朝,确实对我们是影响甚大,所以一定要未雨绸缪,不可掉以轻心。师儿,死士那边你一定要捉紧了,这可是我们立身安命之本,不可等闲视之。”
司马师道:“死士的事,孩儿时刻不敢松懈,如今已培养了三千死士,这些死士皆可以以一挡十,必可助父亲成就大事。只是这一两年来,所拨来的款项不足,死士营也只能是勉强支撑,再想扩大,却是很难。”
司马懿脸色一变,死士营可是司马懿的最后保障,一旦出现问题,将会是致命的,而且本身豢养死士,就是一个极度烧钱的买卖,没有庞大的资金支持,根本就难以为继。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司马家赖以维持的经济命脉一品居的经营却出现了困难,资金链的断裂不光使死士的培养训练出现了问题,在其他方面,司马懿也是捉襟见肘,无比困难。
而一品居的生意,一向是由如夫人柏灵筠来负责的,虽然此前有人不断地劝谏司马懿,说什么女人不易经商,容易破财之类的话,但柏灵筠一直将一品居经营的有声有色,司马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这两年来,一品居的生意突然出现了断崖似的下跌,收入锐减,一直遭来各方的不满,不过司马懿一直想再给柏灵筠一些机会,让她可以重鼓旗鼓,将一品居的生意恢复如初。
可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要落空了,司马懿可不是一个为了女人能放弃江山的人,在他的心目之中,只有谋划天下的大事,他眉头紧蹙,喃喃自语:“看来是该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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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燕尔,正是如胶如漆的时候,曹亮却突然接到了朝廷的诏令,任命他为征西将军长史,率领越骑营即日开拨,奔赴长安。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曹亮一点也没有意外,因为事先得到过夏侯玄的关照,所以曹亮自然知道这朝廷的调令会很快下达。
羊徽瑜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因为她知道,曹亮志存高远,是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放弃他的大好前途的,做为妻子,就必须要理解和支持丈夫。
羊徽瑜越是善解人意,曹亮就越是心怀愧疚,哪个女人不想和自己的丈夫长相厮守,可自己新婚七天,就要奔赴战场了,接下来的日子,她将会是孤枕寒衾寂莫如雪。
可就也是无奈的事,别说是朝廷的诏令不可违,就是从曹亮的内心深处,也是盼望着多参与战争的洗礼,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竞争力,缩小和司马家之间的差距。
现在他的时间相当的紧迫,天知道司马家的人会什么时候发动政变,也许就在让人毫无察觉的某一天,人们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变天了,曹魏天下,变成了司马的天下。
曹演一如既往地支持曹亮,想要成为旷古烁今的名将,战场的历练那绝对是不可或缺的,曹亮有一颗上进的心,曹演又怎么能不去支持?
这次出征,骁骑营并不在此列,因为对蜀作战,基本上是以山地战为主,骑兵可以派上的用场并不太大,并不像平原作战那样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在伐蜀作战之中,骑兵所担负的任务只是辅助,越骑营前往已经足够了,自然就无需劳动骁骑营的人马了。
更何况,雍凉本来就是养马基地,雍凉军队中骑兵的比例要远高于其他部队,骁骑营不出战,整个伐蜀大军也不会缺少骑兵。
刘瑛却是难免啜泣几声,尤其是觉得曹亮新婚不久,就踏上征程,朝廷的决定也过于不近人情了,最起码也得让他度完这个新婚蜜月再走。
曹亮笑了笑,解释道:“娘,军情十万火急,又岂能因为我一个人耽搁了,更何况,原本计划着上个月就要同夏侯泰初一起出发的,正是因为我要结婚,所以才会拖到现在,夏侯泰初已经是很给面子。娘,孩儿此去,也不知何日才是归期,徽瑜就托你们照顾了。”
刘瑛点头应允:“你就放心吧,徽瑜是我的儿媳妇,为娘一定会照顾得她妥妥贴贴的。”
曹亮又与羊徽瑜依依惜别,这才跨上了战马,离开了高陵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