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泰的眉毛胡子差不多都被烧光了,身上的红色披风也被烧得只剩半截,整个人烟熏火燎,白天州泰在指挥司马军灭火的时候,一枚火球正好砸在了他的后背之上,如果不是身边的亲兵奋力扑救,只怕现在州泰已经凉凉了。
这样的遇险也让州泰是心有余悸,魏军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无数的火绳球从半空之中倾泻下来,将陈仓城沦为了火海。
尽管陈仓的城建筑没有那么多的木制结构,但魏军似乎是早有准备,在投掷火绳球的同时,还向城内投掷了大量的引火之物,这样大火在城内经久不熄,给陈仓城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其实直接被火烧死的司马军还是少数,许多的人都是被有毒的浓烟给呛死的,魏军使用了大量的硫磺和硝石,这两种东西产生的浓烟既呛人还附带毒性,让司马军伤亡累累。
在火海浓烟之中,司马军就如同是一只只无头的苍蝇,四处乱逃四处乱窜,但城内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建筑都在着火都在冒烟,无论他们逃到哪儿,同样是难逃厄运。
现在唯一稍稍安全的地带就是城墙上了,由于魏军投石车攻击的目标主要是城内,城墙上反倒没有落下多少的火绳球来,就算有个别的火绳球落到城墙上,由于城墙上司马兵比较多,还是能够及时地将火给扑灭的。
城内的司马军就遭了大殃,许多的人被四面的大火给包围了,退无可退,活活地遭烈火焚身而亡。
还有许多的人被毒烟熏倒,在无知无觉之中就丢掉了性命。
控制了陈仓城内的火势之后,州泰大约地检点了一下人数,烧死烧伤的人数竟然高达五六千人,远远超出了守城战斗的伤亡人数,堪称是无比巨大的损失。
不过相比于人员的伤亡,最让州泰痛心疾首的是粮草的损失,尽管那些粮仓都是砖石筑成的窑洞,但也无法做到百分百的能防火,魏军攻击的主要目标就是这些粮仓,他们向粮仓附近投掷了数之不尽的火绳球和油料包,融化的油脂一旦流入到粮仓之内,烈火随之跟进,一旦粮仓被引燃,就没有再挽救的余地了。
陈仓城内的八个粮仓,有七个被点燃? 所存贮的粮草全部被付之一炬,损失之惨重,无可估量。
这些粮草,可是州泰赖以坚守陈仓的关键因素? 最起码两年之内,司马军是不用担心饿肚皮的? 可现在损失了将近九成的粮草之后,州泰还能淡定吗?军无粮则乱,陈仓的守军一旦断粮,陈仓的沦陷也就迫在眉睫了。
没想到这一场大火,就足以毁掉州泰的所有希望了? 大意了,太大意了? 曹亮的到来,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不寻常的事,而魏军广收野草的举动,也未能引起州泰的警觉? 州泰只误以为魏军是准备打草生火御寒? 怎料想魏军竟然会用野草来制成了火绳球? 再用投石车将这些火绳球抛入到了陈仓城内的每个角落。
如果事先州泰能做出预判的话,虽然无法阻止这些火球入城,但至少也能保住大部分的粮草? 现在接近九成的粮草被毁,剩余的粮草让守军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人员损失惨重,粮草更是消耗殆尽,绝望和悲观的情绪在陈仓城内蔓延着,经过这一场大火之后,没有人再对守住陈仓抱有幻想了。
州泰也意识到了陈仓城已经处于了一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如果再无援兵的话,陈仓城的沦陷那是指日可待,所以州泰赶紧地派人前往陇西,向司马伦进行求援。
为了防止派出去的信使半路遭到魏军的拦截,州泰还特意地多派了几拨人马,甚至是乔装改扮,只为混过魏军的关卡和游哨。
不过看来渗透过魏军的防线倒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州泰派出去的几拨人马,都顺利地通过了魏军的封锁线,将陈仓告急的消息传到了陇西去。
得到信使顺利突围的消息之后,州泰这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看来魏军的封锁线也不是太过严密,如果魏军封锁的厉害,任何消息也传递不出去的话,那陈仓遇险的消息就不会传到司马伦那儿,陈仓的守军只能是自生自灭了。
现在只要将消息传到陇西去,司马伦得到消息之后,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有他出兵来救援,才能让陈仓转危为安。
不过就算司马伦得到了消息,也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就出兵来救陈仓,他也必须要进行谋划筹措,制定出一个详尽的计划来,才有可能救援陈仓。
所以,在等待援兵到来之时,州泰必须要坚守住陈仓,不给魏军任何的可趁之机。
但此刻的坚守并不等同于先前的坚守,尽管守军的人员损失比较大,可毕竟没有伤及根本,手下的可用之兵倒是不少,最起码州泰还是可以组织起防线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这场大火之后,司马军的军心士气已经是严重的受了挫,没有了初战时候的精气神,就连州泰自己都不再有守住陈仓的信心,州泰自己都深表怀疑,如果魏军保持前番的进攻态势的话,陈仓城究竟能保几天不失?
可是再困难州泰也得咬牙坚持,他不顾疲惫,亲自前往陈仓的四门去鼓舞和激励士气,对每一处得防御都细心万分,不放过任何一点疏漏之处。
州泰清楚,越是关键时候,越必须要注意细节,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那怕任何的一点疏忽大意,都会导致陈仓城的失守,现在是陈仓城最为困难的时候,所有的将士都必须要团结一致,同仇敌忾,誓死而战,这样才有可能渡过难关。
但令人奇怪的是,州泰已经做好了玉碎的准备,可魏军那边却是毫无动静,就连投石车在攻击完成之后,都撤出了阵地,整个魏军大营,全无行动,这不禁让州泰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